我爱她，这时我应该……

今天将要坠毁的太阳把最后一抹阳光倒在了在那个水洼边上的垃圾桶里，有一点羞红溅到了旁边这朵狗尾巴花。图善将迈进楼道的那只脚又慢慢抽了回来，刚才的一丝霉酸味比往日重很多，可能熏疼了眼，他揉了揉鼻子，转身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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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是脚在前，身子在后，头却是微低的，那么慢那么慢，就像是一个要逗乐世界的小丑。终于，走到了街边，酒绿灯红夹杂着吆喝，找了颗树撑住自己。昨晚和艾橙出来溜腿时还没这么乱呢，那个大姐卖粘糕的声音特别刺耳，卖山楂糕的老头拿着破蒲扇赶蚊子也不考虑一下别人，蚊子咬了别人你又不给买风油精；卖西瓜就卖西瓜吧还整个大喇叭，别人又不瞎，能看得见……

今天的图善特别堵得慌，为什么说什么艾橙都不听呢，为什么和艾橙之间就达不成一致呢，为什么艾橙就一定要按她们村里的来呢……我们村有我们村的一般情况啊，爸妈已经很辛苦了啊，我对艾橙那么好啊……难道她就不想想我吗？难道和别人一样就那么重要吗？难道我们就不能从自己的实际来吗？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未来不是都会有的吗？……无尽的困惑让图善喘不上气来，袖口被一股小南风吹动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放掉那些喧闹的浮夸，现在就陪我浪迹天涯；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把你的幸福交给我吧，现在就要听你的回答，你愿意吗？”听着才换的手机铃声竟然有点陌生，也可能不觉得是自己的吧，图善足足听了半分钟才划开了接听键。

“还回不回来了？都几点了？没完了是吧？回来不？长本事了啊？”图善感觉艾橙那边一定是炸了煤气罐，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烟火味儿。

“不回了，你睡吧，晚安！”在济南的8月天里，这些声音竟然听不到一丝丝的温度。静静的点断电话，也没有去听那边有没有另一句“晚安”。

停不下脚，只想往前走，好像前边才有答案。穿过的每一条巷子都留下了脚印，再回头的时候却看不清晰。

“善，你爱我吗？”“爱呀！”

“橙，我爱你，爱你一辈子好不好？”“那下辈子你爱谁啊？”“我想想。”“你去沙发上想吧，哼！”“嘭”“叭，我想好了，还爱你！”“沙发上再待三分钟的。”“奥……”“算啦，还是给我端杯水吧。”“得嘞，您就瞧好吧！”

“你咋起这么早啊！”“给我的橙做早饭啊！”

“你咋了？”“我觉得善太幸福了！”“为啥？”“因为有我啊！”“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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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挤在脑袋中特别不安分，总想在眼睛中闯进这花花世界。图善仰起头，猛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仿佛要和宇宙交换一次生命。

“我们结婚吧……”“姐”“好，我知道”“没事儿，放心！”“嗯，我就是在外边转转，等会儿就回去。”“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风刚才还吹得图善打寒颤，这一会儿竟然变得有点燥热，混合着济南特色的烤串味儿令人很烦闷。图善的步子现实不断加快，都快跑起来了，然后慢慢变慢，直到闻到了单元门的那一丝霉酸味，竟然停下了。刚才一直没停下来的脚只走出去五分钟就能回来的脚程，看来他确实迷路了，绕了那么大一圈。

退回去，静静的坐在一个石墩上，看着五楼灯光中的那一个黑影在厨房的阳台和门口之间来回晃动，有时候还打开窗子要往外瞅瞅。楼下没有灯光，月亮也不够圆和大，什么都看不清楚。艾橙一向不如图善明白，图善知道的艾橙往往不知道。所以，图善坐在那儿看着艾橙看了一次又一次，很久很久，久到只剩下了五楼那一户灯光。

一束特殊的星光打在图善的眼角，是那一晚和艾橙一起看到的那一种。“我爱她吗？爱！”“我爱她，这时我应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可能存在的土，吸了口气，对着五楼的灯光微微一笑，拖着灌铅的双腿向楼梯口走去。

“咚咚咚”

“哼~~~呜~~~哼~~”

“我爱你！永远都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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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阳光格外好，因为图善和艾橙都说“今天好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