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门,一路向北,就来到了北宫,北宫是一个宫殿群,太子的宫殿处于正中偏东的位置。
此时,太子刘据和史良娣正在太子宫后院里逗孙子玩。小家伙已经过了三个月大了,在襁褓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张白白胖胖的小脸,扑灵灵的大眼睛显得尤为精神。
史良娣把他抱在怀里,晃着摇着,小家伙看着他们,甚是安静。
武帝回宫的消息太子已然知晓,正等着他的召见,按照惯例,武帝出游,国政都会交给太子和丞相,回来后,又会适时举行一个交接仪式,一是接管政务,二是考察一下太子处理国政的能力。
但是武帝这次却并未及时交接,太子心中虽有疑虑,但又不得不耐心等待,“或许是父皇政务繁忙,还没来得及。”他这样想着。
史良娣见他站在那里怔怔出神,用襁褓抵了他一下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太子尴尬一笑道:“我在想父皇为什么没有召见我。”
“或许是忙吧!也或许是累了,封禅那活挺累人的。”史良娣讲。
太子微微一哂道:“累人?去而复返,前后不过十几天,活生生地弄成了一场闹剧,要说累,谁最累?百姓最累,父皇问王公贵戚要钱,他们问谁要?当然是层层盘剥,最后苦的还不是百姓?”
太子说完,显得颇为懊恼。
史良娣听闻他这么讲,用襁褓又是一抵,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她一边摇着孩子一边讲道:“封禅是国策,谁也没想到闹成这样,出了这些事故,你应该首先想想父皇有没有受到惊吓,有没有生病,身体尚安否,而不是去考虑什么百姓?”
“这……”太子听她这么说,心中一惊,他想不到一向温软仁爱的史良娣竟说出这样的话,故而多少有点儿生气地说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我看呢,求天不若保民。”
史良娣见他说这话时有一股铮铮之气,心下是既无奈又担心,她不愿与太子争辩,因为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有道理不见得合情,也不见得可以操作。想到这,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略带悲苦地劝道:“太子,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储君,没有子民,子民只有父皇才有,那些儒生的大话,听听可以,说说也行,但你首要的一条就是孝顺,知道吗?你考虑的应该是父皇的身体、健康,而非相隔甚远的百姓。”
太子一听,又是一惊,本欲再说两句,但看到史良娣认真地看着孩子,逗着他玩,显然是不想再就此话题谈论下去了,他也只有作罢,陪着她一起看孩子,只见这孩子面容清朗,眉间空阔,有日月之貌。
“你不是会看相吗?”史良娣突然问他,“你给这孩子看看。”说完史良娣把孩子往太子面前递了递。
太子微微一笑道:“我哪会看?况且小孩子哪能看得准?”
史良娣不依不饶,故作娇嗔说道:“说说看嘛!”
太子认真看了看,沉思良久道:“这孩子有帝王之相!”
史良娣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太子不解地问。
史良娣道:“那还用你说,你是太子,将来不就是皇帝?这孩子又是你的嫡长孙,他不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吗?这就是你算出来的结果?”
太子一想也是,也跟着嘿嘿一笑。
二人正说话间,有个小黄门来到他们跟前,对着他们微施一礼道:“太子殿下。”
太子问他何事。
那小黄门说道:“黄门苏文求见。”
太子一听,心下了然,这是父皇来找他了,但他实不知武帝找他所为何事,不知是否要交接政务,抑或其它。
“快快有请,”太子连忙吩咐道,“请他到正殿说话,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去。”
“是。”那小黄门接令而出。
史良娣把孩子交给了奶娘,与太子一同回房侍候着他更衣。
不一会儿,太子更衣完毕,辞了史良娣,来到了前院正殿。
黄门苏文已经等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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