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言】绝爱·情惘【3】
烈阳高照，人来人往的古道旁虽有郁郁葱葱大树，却挡不住丝毫暑气。来往的商人或江湖人都匆匆赶路，想尽快地到镇上或有茶棚的地方歇脚。
此时，道上多了一个引人注目的人，这个应该还很年轻，穿着也很华丽。可是，他的脸扭曲得像老太婆的桔子脸，华丽的衣服破烂得像乞丐服。
他一路奔来，仿佛背后有鬼在追一般，跑得飞快，身上还带着血迹斑斑。只是，他身上汗比血还多。汗，湿透了他的衣衫，额头的汗珠，在阳光照射下，还闪着光呢。
他一路飞奔，不时回头望，汗水已流进他嘴里了也顾不得擦拭。到了人多的地方，他终于放慢了脚步，仍不时回头望。
前面，是一个依湖而搭的茶棚，凉风爽爽，风景优美。这个落魄人终于在茶棚前停下来，左张右望看了看，然后走进茶棚。
茶棚的人很多，有商人，樵夫，也有不少江湖人。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在最近湖边一张桌子，这是棚里最大的一张桌子，只坐着两个客人。
一男一女，男的一袭似血红衣，头带竹笠，看不清面目。而女的年纪不大，十六七岁，长得清秀脱俗，却打扮一身奇奇怪怪。笑容甜美可爱，一双眸子更是清纯，却让人失神间仿佛感到狡黠。
茶棚里没有空桌了，落魄人看了看，走向坐着几个农夫，樵夫的一桌，还叫了一壶茶，低低地喝着。
临湖而坐的那位清秀少女自那落魄人一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还露出趣味的笑容。
古道上，依然人来人往，平凡而无事。直至有一个人悠悠走来，这个人的出现，仿佛一切都失色了。
这是一个美人，一袭天蓝色的衣裳，长发如云，身子高挑纤细，柔柔的瓜子脸蛋楚楚可怜，眉目细长，眼尖微微往上弯，眸光清冷迷离，眉角几点桃红，仿佛散开的桃瓣，几分妖冶。
美人美如此，多么令人赏心悦目。可那落魄见到这美人，脸色却变得十分苍白，仿佛见到鬼一般，几乎跳身而逃。不过，看到附近这么多人，他又镇定下来了。
蓝衣美人走进茶棚，什么也没有看，径直走向清秀少女那一桌，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坐下去。然后拿把出一把玉梳子梳理发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就像深闺少女，旁若无人地专注梳发。发如墨，丝滑柔软。白玉梳子无暇，却隐见红光流动。
清秀少女看着眼前的美人，更是有趣味了。
落魄人提着胆子喝完了一壶茶，他悄眼看见蓝衣美人仍然专心地梳发。他悄悄站起来，便往外走，但他还没有走出茶棚，就骇然停住了。
一根银丝缠住了他的双脚，他机械地回头，只见银丝的另一端在一只纤细如玉的手中。
落魄人惨叫一声，被飞拉起来，重重地摔下去，落在一双白靴子前，上面是一片蓝色衣摆。
他惊恐地抬眼，看到的是若仙般的面容上那双美丽却冷冽的眼睛，一声惊呼，落魄人又惨叫起来。
他疯狂地挣扎着，他要离开，他想逃，他不要看到这个人。
蓝衣美人神色不变，仍然旁若无人专注地梳发。手中仍握着银丝的另一端。
茶棚的人都惊疑看着这边。
落魄人挣扎着，哭叫着。蓝衣美人终于皱了皱柳眉，像是被吵得不耐烦了。手捏兰花诀，就要伸出来。
手中途却停住了，一滴茶水落在漂亮的兰花指中，蓝衣美人瞬间变色，脸容如冰，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清秀少女，目光清冷如雪。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杀人见血，多么不好。”清秀少女笑眯眯回了一句。
蓝衣美人神色更冷，眼底已显杀气，清秀少女像不知道，依然笑嘻嘻。
这时，茶棚里又走进了几个人。他们神色庄重，佩带刀剑，颇有气派。
那落魄人一见这几人，忙呼叫喊：“杨庄主，沈大侠，你们快来救我。”
“那不是李老板的大公子李敏吗？”有人惊呼。
李敏忙应：“我就是，庄大哥快来救我。”
“当当啷啷”那些人已拔出刀剑把蓝衣美人围住了。为首的灰衣人正色道：“姑娘，你要杀李公子。”
蓝衣美人缓缓抬首，嫣然一笑，笑容如花，目光却如蝎，冷哼一句：“我杀人与你们何干。”
为首的灰衣人冷冷质问：“那是你杀了李老板吗？”
李敏变色问：“什么？我爹死了？”
“是的，李公子不知道吗？”中灰人沉重道：“在下和几位同道到府上拜访，却发现府上尸横遍地，我们只是跟着线索而来的。”
“是你。”李敏愤怒扑向蓝衣美人，嘶声叫：“你好狠，竟然杀尽我全家。”他还没有碰到蓝衣美人的衣角就摔了下去。
清秀少女看着这一切，笑着对身旁的红衣人开口：“我们像是遇上挺好玩的事呢？”
红衣人握了握她的手没说什么，清秀少女有点讶然看看他。好像在奇怪他的沉默。
蓝衣美人漫不经心理着发尾：“你全家与我无关，我要杀的是你。”
李敏怒吼：“杨伯伯，你们要帮我报仇。”
清秀少女又问红衣人：“那个所谓的李老板就是济南城的首富吧。”
红衣人颔首。清秀少女又笑眯眯起来：“我猜得不错的话，那是御龙山庄的庄主杨不惊，还有狂刀大侠沈总阳，武林新秀庄年华，嵩山长老莫天。”
她的声音虽小，还是有人耳尖听得到，只见莫天看过来，目光锐利一闪，笑着抚须：“这位小姑娘真有眼光，不知道如何认得我们。”
清秀少女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红衣人却握握她的手：“我们哪能认识各位，只是这两天我们刚见过各位前辈侠士，才记住而已。”
清秀少女面上有一抹不解，却被笑容掩住，那几个人在听到红衣人的话，却变了变色。沈总阳立刻脱口问：“你俩这两天见过我们，在哪里见过？”
红衣人沉吟道：“在济南城里。” 他顿了顿：“在下似乎看到李府被惨杀的情景。只是当时太慌张，没看到凶手到底是何人。不过，我想绝不是一个美人。”
那几人的脸色更惊疑不定，清秀少女又露出趣味的笑容，但她最有兴趣的是蓝衣美人，她发现这个一直冷冰冰的美人在红衣人开口的时候神色也变了变，好像一块溶化的冰冰，渐渐变得柔软。一直看着红衣人，迷离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眉眼角的桃红更加绯色。
杨不惊神色一直很从容：“多谢阁下提供线索，，想来是在下等人误会错人了。”他对蓝衣美人拱手：“姑娘，在下等人得罪了，请莫见怪。”
蓝衣美人像没听到他说什么，执着地看着红衣人。
莫天也开口蓝衣美人求情：“李公子有什么得罪姑娘的，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次。”
蓝衣美人没有任何反应，红衣人拉起清秀少女低语：“我们走吧。”
清秀少女转着眼睛似乎有什么鬼主意：“这么好玩的事，我想玩玩呢。”
红衣人压低声音：“这件事情玩不得。”清秀少失望叹叹气，要是遇上这些事，她从来不会放过，这她知道红衣人也是如此，但这次急着拉她走，必是有什么理由，所以，她不多说什么，跟着走了。
一道蓝影蓦然闪来拦住两人“小贝壳”来人幽幽低唤。
清秀少女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美人，笑问：“你的贝壳掉了吗？”
蓝衣美人不理她，只是盯着红衣人。突然出手，要去掀开他的竹笠。红衣人立刻闪开：“阁下要做什么？”蓝衣美人说：“我要看看你。”
红衣人低低笑：“真的要看吗？我家娘子凶得很，从来不让别人看到我。”
清秀少女挡上去：“你要对我家夫君做什么，别以为你长得美就可以勾引我家夫君了。”
蓝衣美人愕然，看看红衣人，又看清秀少女，漂亮的眸子里渐渐有了嫉妒。清秀少女拉着红衣人，一个纵身，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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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一匹马悠悠行走，马上两个人，清秀少女和红衣人。红衣人已放下竹笠，露出白皙俊秀的面容年轻却带着沧桑。
这两个奇怪的人自是莫怜宠和上官红叶了。
莫怜宠靠着上官红叶眼睛半眯，一脸享受，上官红叶扶着她的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莫怜宠动也不动，忽然问：“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上官红叶反问：“我有什么该说的吗？”
“要是别的时候，我绝不问你，等着导演好戏。”莫怜宠觉得他对这件事明明很有兴趣，却没有出手玩玩的打算。
“这次怎么沉不住气了。”上官红叶淡笑。
莫怜宠一向对他很信任，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很少过问，因为她懂他。
莫怜宠缓缓问“那个美人是谁？”
她信他，但不代表他可以事事都满着她。
“谁？”上官红叶故作不解。
莫怜宠回过头瞪他一眼：“不要给我装傻，你知道我是问谁的。”
上官红叶摸摸她的头：“你又没有指名道姓，我怎么知道。”
莫怜宠坐直起来，冷冷道：“我们根本还没有踏进济南，也没有见过杨不惊他们。你说这些，不都是帮那个人解脱嫌疑吗？”
上官红叶安慰般抚摸着她的发：“你不是说这件事很好玩吗？”
莫怜宠哼一声：“可是，你不想玩。”她揪着上官红叶衣襟质问：“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上官红叶看了她一会，突笑出声来：“娘子，你是在吃醋吗？”
莫怜宠扬眉一点也不含蓄：“是又怎么啦，我就是见不得你和别的女人那么要好。”
上官红叶捏着她的小鼻子，一副小丈夫模样“有了你，我怎么敢和别的女人要好。”
莫怜宠摆出一个冷脸：“你不必哄我，我不听。”
“你不听，怎么知道我在哄你。”
“你……”莫怜宠一个翻身将他一脚端下马。
“哎哟。”上官红叶叫一声，然后叹气：“你要打要绑就随你吧。”
莫怜宠这才露出：“你真了解我。‘’
因为他们相似，所以他们都非常了解彼此，他们现在不知道彼此了解有多深。直至多年后，他们才惊觉他们相似与了解惊人的恐怖，他们行事方式，甚至连爱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强烈。
他们才恍然觉得，原来他们是天下间最不合适的一对。有一种组合，叫作毁灭，他们就是如此。
每一次相遇，每一对视，每一次相碰，每一次的吸引，每一次心动。原来他们骨子里都是流着阴阴的血液。原来他们是这世上的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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