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哎呦

哎哟                                        文/查老猫

  初中时候，老师讲究男女同桌，说是为了防止同桌上课讲话。当然，这个不谙世事的规矩在初二时候因大家的情窦初开，使得班主任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决策有多失败。

  我的同桌叫楚瑜，是个女学霸，她是我的死对头。

  我经常在老师回过头板书的时候，悄悄拽她的马尾辫，她只是怒视我一眼，然后继续认真听讲。可是下课后，我的手臂就会受上她的一记追魂夺命掐，一个星期都不敢再逗她。

  每次上课冲瞌睡，没一会儿，我的后背都能感受到一阵锥心的刺痛，不用说都知道凶器是她的中性笔。她和我不同，我拽她辫子神不知鬼不觉，她戳我脊梁骨总能成功吸引老师注意力让我上去解例题。

  她总能拿全班第一名，我就只能在三四五名之间徘徊。

  我给她起外号叫金鱼钢牙妹，她骂我鸟人，嫌我话多。

  有天早读，我迟到了，她幸灾乐祸我活该被老师骂。

  我问她，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迟到吗？

  她满脸好奇心。

  我说，“早上刷牙的时候照镜子，被自己帅到了，就迟到了。”

  “哎呦！臭鸟人！真不要脸！自恋狂！”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多，我还是叫她金鱼妹，只是不提钢牙了，她依旧叫我鸟人。

  有次和她一起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把自己绊了一跤。走远几步后，我和她说，刚刚那人一定是被我帅到了才摔跤的。

  “哎哟！作业本都没你脸皮厚！”

  对于我的日常性迟到，老师已经习以为常，索性不再管我了。有天早上，我不合常理地来得特别早，班里只有几个勤奋的女生在早读。楚瑜问我，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问我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说，我做了个梦，醒的早。

  她没理我。

  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我做的什么梦？”

  “哎呦！死鸟人，反正肯定又是被自己帅到了吧，真无聊。”

  “哈哈，哎呦，不错哦，小妞有进步！”我学周杰伦的语气把自己逗笑了。

  楚瑜学习很认真，但是他的数学一直考不过我，她经常让我放学给她讲思考题。

  “这么简单，自己想啦，明天再和你说，今晚有周杰伦的演唱会！”

  “哎呦！昨天就说好的啊，看什么周杰伦啊，和你一样口齿不清。”

  第二天期中考试，数学的最后一大题就是昨天那道思考题，那次数学我考了满分。终于跳出了三四五名的桎梏，奔到了第二的位置，而楚瑜破天荒的跌出全班前五。

  老师说快中考了，我和楚瑜上课天天讲话，影响学习，把我们调开了。

  我和楚瑜说对不起，答应她的事没做到，害她被老师骂，害她没有再拿第一名。

  楚瑜没理我，笑嘻嘻的对我说，“哎呦，那晚演唱会我也去了。周杰伦一点都不酷，还是我们家小魔女范晓萱的歌好听。”

  后来，中考临近，学习越来越繁忙，我们的话越来越少，只是她不再喊我鸟人了，让我也别喊她金鱼妹。我说，那喊什么？她想了想，楚楚。

  中考结束，我们都进了省重点，只是不在同一所学校。拍完毕业照，她喊我一起顺路回家，我急着和小伙伴一起打游戏，就忘记了。

  后来，联系越来越少，电话越来越短，我甚至忘记了她的钢牙和眼镜。

  高考发榜后，我听初中好友说她和我考到了同一座城市，于是心血来潮约她出来吃饭。

  三年不见，她的牙套没了，辫子成了中长发，眼镜也去掉了，整个人完全认不出来了，我本想喊她金鱼妹，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口。

  “怎么？鸟人，被我美到了吧，哈哈哈。”

席间，我调侃她，怎么没带男朋友来。她反问我，你不也没带女朋友来么？

我说，我没有。她说，哈哈哈，我也没。

  “鸟人，你在上海哪座学校？”

  “X 大！别喊我鸟人，又不是没名字！”

  “哎呦，不错哦，就在我们学校对面，真巧！”

  “你不是不喜欢周杰伦的吗？”

  “谁说的？他可酷了，我最喜欢那首星晴，听多少遍都不腻。”

  “那首歌多老了啊！快退出历史舞台了都。”

  “老怎么了？我喜欢！老歌有味道！”

  “嗯，其实我挺喜欢范晓萱的，人靓，歌也好。”

  “哎哟，哎呦，哎呦哎哟哎哟，看你这死鸟人一脸花痴相！”

  我看向玻璃橱窗外的夜空，月亮不在这个方向。可是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三颗，四颗，五颗，亮满天。

  楚瑜用铁叉把盘子敲得叮叮作响，笑着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范晓萱。

  看星星的时候，我在桌子底下给楚瑜发了条短信。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我一直都相信一个叫老猫的矫情作家写过的一句话。

  “错过了，没关系。因为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再相遇。”

  其实，周杰伦那晚的演唱会我没有去成，被爸爸反锁在家里复习期中考试。后来作为成绩进步的奖励，我让我爸送了我一张范晓萱的CD。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