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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魔都这一年(上)

我在魔都这一年(上)

作者: 阿威啦 | 来源:发表于2018-07-13 00:57 被阅读74次

    来上海已经一年了,这一年很不一样,跟过去的四年多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状态。我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并且找到了一种自由的感觉,但因此陷入过焦虑。我遇到了好多事儿,我认识了好多的朋友,我有点儿背,也幸好我天生自带狗命光环,总是能“逢凶化吉”。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和田田在广州某小区的阳台抽着烟,那时候月亮特别的圆,挂在石牌桥上空,跟一块玉盘似的。我说:“我得去趟上海看看,如果不行,三个月后我再回来”。事实上起初没打算这一趟我会留在上海。

    当我走出虹桥机场的时候,上海的温度高达43度,我从广州赶来都觉到热得受不了。我坐上前往老西门的地铁,老马和小洋葱在哪儿等着我,作为新公司的技术合伙人,我心里有谱但又没那么的放心,大家第一次合作谁都说不准接下来的时间里有没有巨大分歧。碰头的那个礼拜我们基本上每晚讨论项目到凌晨一两点。

    由于老马的放浪性格,在第一个礼拜的周末,他带着我转了上海衡山路大大小小的酒吧,其实我在广州也常去琶醍的酒吧街玩儿,但是像上海这种全他妈是老外的酒吧我很少去,我记得去的第一家酒吧是一家西班牙人开的,叫萨沙酒吧。那天正好是sasha night,酒吧里有舞会,我一个连华尔兹都跳不来的竟然也跟着扭着屁股,喝着高度的威士忌,一会儿工夫人就放开了,我的舞伴是神神,其实她也不怎么会,我们就这样非常别扭的在一个全是老外的房间里晃荡着,老马已经得意忘形了,见谁跟谁跳,还一脸坏笑,可能这孩子在美国几年也尽他妈在酒吧这样泡妞。那天我们辗转了好几家酒吧,一直到凌晨2点,我实在熬不住了,转头回家。

    后来有一次我们仨又带着一帮人去windows酒吧,一位整形医院的顾问,一位钢琴老师,一位西班牙使馆的小姐姐,还有个已经移民去维也纳的小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道小洋葱他们怎么认识的,反正几杯酒喝下去也算是脸熟了,开始吞云吐雾各种侃大山。喝完几打啤酒后我直呼不行了,夜里我摸了辆单车就往家骑,一进门就吐个不停,我这个人好面儿,在外边是绝对不会干出蹲街边大肆呕吐的事。那一宿我几乎没停下,早上起来看见一地污秽,直给我恶心的又吐了一回,后来就再也没跟他们喝那么多了。即便是有一次之之从澳门飞过来玩儿,大家也都只是点到为止,微醺,微醺一下就回家。我发现酒这个东西有时候特别好,当你在一个陌生环境的时候用来安慰自己,就很管用。可一但你上了这条贼船离不开它了,往往就坏事儿。酒后的我走在上海的老街,看什么都是青春的味道,和风拂面,春光剪影,你很难抹掉那一刻的记忆。

    如果上海我没有老朋友的话,我可能不会答应老马和小洋葱的邀请。心里有底的事我才会干,没有朋友举目无亲,那种惨状我在广州前两年试过,太孤独了。其实第一天我就见过了同学,我下飞机第一时间把邱少从公司拉出来,让他带着我逛人民广场和外滩。顺便喝了一杯很难喝的冒着烟的酸梅汤,差点给我喝吐了。

    一周后我和老王、翦妹、琪琪,还有琪琪老公李洋约好一块出来聚聚。他乡遇故知,那种感觉你别提多棒,都是认识十多年的同学,以前是每年过年回家见个面,现在能时常厮混在一起,也是种缘分。李洋我是第二回见了,前一年过年在家聚会认识过。这哥们儿人很好,东北人都特别自来熟,很能聊,我们俩很快就达成了话题统一。我以为她们在上海会常常聚,但事实上也是各有各的事儿,出来吃饭的机会也并不多,这回要不是我来上海,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上海太大了,大到坐地铁能睡着。

    还有些比较幸运的事儿,像邱少、赖总和波波这些以前喜欢跟我打球的同学也在上海。我住在老西门,离赖总家就四个站,一到周末就约他去洛克公园或者其他球场打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这种快乐了。我想起了十几年前高中生涯,管他娘的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头,只要在球场就不会轻易离开。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玩儿街头篮球,游戏中有个地图就是洛克公园,没成想最后在上海玩儿了一把真实的洛克公园,仿佛是一击回忆杀,泪流满面。顿时心血澎湃,仿佛回到18岁,但场上几个回合下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不是当年上蹿下跳能和他们拿学校篮球赛总冠军的时候了。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我们去庆功,找了间带小阁楼的饭馆,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喝酒。结账的时候我把学校给的冠军红包打开,顿时傻眼了,包里就他妈的500块!我当场破口大骂:“操你妈!不是1000吗!怎么这点钱还他娘的要贪污啊!”。最后不得不自己私人赞助了200,队长就是他娘的这么有气量。后来让文雄去部里问,因为这事儿是外联部撺掇的,他是干事。文雄带回来的消息是:“为了防止你们决赛打群架,学校单方面停止了比赛,两只队伍平分奖金”,我听完才明白:“妈的,难怪当时宣布有一队弃权,原来是这帮混蛋搞的鬼”。

    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到处瞎逛的人,有一次去田子坊玩儿,进了一家书吧,打那以后我每个周末都会去那里。在那儿认识了书吧的店长“健哥”和“sky”,因为健哥也喜欢打篮球,后来跟他去人民广场的场子和凌兆新村那边的洛克打过几次,我们俩可以说很投机,篮球简直就是架设男人之间友谊的一道桥梁。sky就有些微特别,是有一次我在门口抽烟,忽然她也走出来,拿出一包“爱喜”跟那儿抽,然后就搭上讪了。时间久了,我每次去的时候sky会做些点心给我,我这个人很客气,第一次还显得不自然,一来二往的也开始没皮没脸起来,堂而皇之的蹭披萨。从陌生人到朋友,其实也只是几次生意买卖几次打篮球,今年稀稀来上海的“破冰之旅”,我给人带到了书吧,包间都没预定就带人进去了,他们还要送我披萨,我真没好意思拿,太不要脸了。认识他们感觉其实交个把能玩得来的朋友也没那么的费心,都是缘分。

    我特别喜欢上海夏天的街头,写字楼、酒吧、美女、跑车、音乐、霓虹灯,所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典型的欲望都市。走在这里的大部分其实都是普通老百姓,没那么钱和这个城市博弈。因此不得不跟自己和解,别太较劲,日子得过,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也是在17年的夏天,我的好朋友琪琪和李洋在这个城市安家了。他们成了很多来此奋斗的年轻人羡慕的“上海人”,有了自己的家。阳光耀动的八月,他们携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起初我和老王、翦妹是约好了飞去哈尔滨参加婚礼的,但是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因素,我们仨买的机票都在最后时间几乎作废了,纷纷缺席了这场婚礼。头一个礼拜的周末,我们互相商量着该送这对新人一点东西,于是我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我们录个视频给他们发过去,就拍我们和新郎新娘结识的经历”。周五晚上我们在新天地酒吧街后面的小巷子里忙活到晚上10点,终于拍完了素材,最后剪辑工作全交给了老王。那天我们聊得很热闹,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儿,比如讲台下那些“信誓旦旦”的话是谁写的,老王说是他写的。翦妹比较喜欢我和田田在她后面絮絮叨叨的念着“麦兜”的台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对这个东西这么痴迷,你为什么就不会自己念叨?

    最后老王把剪完的片子发给我看,当时我就不乐意了,他和翦妹都挺正常,但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散发着一股傻逼的气息,我建议重剪,老王严词拒绝,于是就这样发给了琪琪。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婚礼上放这条视频,我还特别用心的组织了一段“征婚启事”呢!

    没等我征婚广告被人发现,我便迎来了自己27岁的生日。9月的某个晚上和老王、翦妹、琪琪、李洋、小洋葱以及她7岁的大儿子,我们在新天地K11大厦的10楼吃一家泰国菜,小洋葱还带了瓶自己珍藏的红酒过来给我祝贺。我吸取了以前我们醉酒的经历,所以对那瓶酒很克制。我其实对自己的生日没那么在意,平时最多在家和朋友喝个酒,但是那天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贵的生日餐,吃到饭店给我开了一张会员卡。27岁,一个让我焦虑又躁动的年纪,我不知道该怎么纪念它,那就干杯吧。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上海待这么久,田田还像个怨妇一样在广州盼着我跟老马、小洋葱谈崩了会回去呢。但我终究还是回了一趟广州,为了处理一些遗留问题。在琪琪结婚后不久,我一张机票飞回了广州,从白云机场出来的第一时刻,我发疯似的的寻找夜市,狠狠的吃了一顿。夜市老板看我看的出奇,我很想告诉他:“你他娘的是不知道上海的菜有多难吃”。我想念广州!我想念这里的朋友!我想念这里最难吃的早点!

    次日清晨,我马不停蹄的回到原公司,Terry正在办公室会客,我没去打扰。悄悄跟丽婷和阿标阿峰打了个招呼,拿了资料就奔社保局和银行办理社保和公积金的事儿。晚上又攒了一个局,把田田、蓝颍、佳慧、迎迎姐召唤出来在琶醍时光吧老地方老几样坐了一宿。记得离开广州的时候也是在时光吧,那天博洋也在这儿,我们在酒吧的投屏上互动,发了一些留言在上面滚动,傻了吧唧的玩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时间是不是走得有点儿快,咋眼就12点了,我们又不得不再次挥别。晚上我又睡在了原来的房间里,又在阳台和田田抽烟,还是那个位置,还是芙蓉王,月亮照样在天上挂着,楼下石牌村巷子里的小贩依旧窜来窜去,我瞬间觉得像一场梦。第二天走的时候我对田田说:“我觉得我可能要在上海常住了”。

    走之前,阿标说还想在他家组个饭局,我扛着行李又奔他们家。虽然说以前阿标总是会带些他们梅州的黑暗料理来给我们吃,但是真撸起袖子来做饭,手艺相当不错啊!难怪宝晔妹纸这么多年对他不离不弃。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甭管你长得黑还是花钱抠门,一定要手艺好!我现在几乎忘了阿标家住哪儿了,搬了无数次,只记得那天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在一个篮球场留影,走的时候我的前领导贤哥给我拧着包~~笑。但是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其实心里明白,这最后一件事都给办了,下一次回广州不知道何年何月,不免心里有点酸。

    已经十二月了,我在公司的小阁楼里看着眼前的代码,思考着一些技术性的问题。忽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今天下午:小雪”。我走上楼去,打开阳台的门,果然窗外正飘着小雪花,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过雪了!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房檐下,任雪花落在身上,这一刻我有点出神,一年前我说过“烟花三月下扬州”,可是现在都12月了,我终归还是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当时也没想到我会一个人坐在上海某个小阁楼里和两位朋友共同创业奋斗。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我曾经伤心过,一个人在惠州的小岛上想放松自己,可越孤独越沉默。我享受这种感觉,又渴望一种新环境,我这才答应了朋友的邀请奔赴上海。雪越下越大,几个小时后已经有薄薄的一层了,我有些冻得受不了了,转身回到房间,地上空留下一片慌乱的足迹。

    2017就要过去了,我和老王、翦妹在最后一天的晚上相约出来跨年,那晚的上海万人空巷,比往日更加耀眼,我们从外滩走到新天地,在哪儿看到的都是人流,又与跨年晚会失之交臂。在倒数的那几秒后“火树银花触目红”,朋友圈都是外滩的烟花。可是我们仨在新天地的街头因为打不到车,冻得像个傻逼。在老西门的地铁站躲避深夜里刺骨寒风。

    回家的路上,我在路上遇到一位老人,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她一个人在寒风里推着轮椅独自前行。我的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我走上前去问她:“阿婆,去哪里,我帮你”。阿婆抬头看了看我:“不用”。我尴尬的留在原地,阿婆一点点的越推越远。人这一生,总有独自前行的时候啊,谁能陪你到最后呢?不如坚强点,不如洒脱点。

    2017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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