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是那样的寒冷。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一句话。气氛凝重。温度为零。
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一切呢。
当天,大年三十我发烧。浑身滚烫。妈妈也有些咳嗽,孙叔叔也在打喷嚏。
“你帮我去找医生看看吧,林希浑身好烫好烫。”
妈妈有些着急,有些担心。妈妈还是爱我的。
“今天是三十,没有诊所开门。”孙叔叔说的并没有错。
每到过年那几天,所有商铺停止营业。尤其是三十,初一,初二。这三天必定无人营业。
平日繁华,熙熙攘攘的商业街,步行街。一个人都没有。
“这孩子,实在烧的有些厉害。让你平日准备点药,你不准备。”
妈妈抱怨了。
“不都是你给扔了。你还怪我。”
真是太奇怪了,两人说吵就吵起来了。
“我的孩子,我说了,你接受我就得接受我的孩子,孩子来了这么久了,你也不管。”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没管吃喝上学啊。她是女孩我一个大男人还怎么管。她又不是没爸。”
“你不也是继父嘛。”
“当初我不同意,你非要带在身边,你软磨硬泡非要。现在好了,我妈妈知道你有孩子更不同意了。”
“我说不去你家,你非要去的。当初你瞒着你父母,现在瞒不住了,你父母不同意,怪我吗?是你瞒着的。”
“你离过婚,我爸妈当然不同意了,有孩子当然更不同意。”
“我又没瞒着你我离婚了啊,我也告诉你有孩子了啊。”
“去我爸妈家你不也同意了嘛。”
“我那不是为了你嘛。”
“我也不知道我妈真不让我进门。”
“我丢死人了。咱两别过了,我自己过,你再找个黄花闺女吧。”
“你怎么这样呢。无理取闹。”
“我怎么样了。你给我说清楚。”
孙叔叔开始穿衣服,穿好了衣服。
“我惹不起我躲还不行。”
“你去哪里啊。孩子发烧,一生气你就跑呢?”
“看见你就心烦。”
“你。你?”
妈妈话音未落。
叔叔已经打开了客厅的门出去,大门“匡”一声也关上了。
“这是什么毛病啊。”妈妈很是气愤,一边说一边把水杯使劲扔地上。水杯砸的粉碎。
妈妈似乎解了气。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换了一个表情,满脸柔情。
“林希,你没事吧?”
妈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真的好烫啊。”
“林希,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
“妈,你说什么呢?”虽然浑身发烫,并不想说话,可是不想妈妈担心。
“赶快喝杯水吧。我去帮你找找有没有药。”
我独自一人躺在房里,妈妈去了她的房里,听到有东西稀里哗啦的倒出来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我看到墙角有一个灰尘,看起来像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走在众人中,上身裸露,我反应过来,使劲遮住私密处,内心无比羞愧。
“林西。我实在没找到药。给你用毛巾绑腿吧,降温的,你还是太烫了。”
妈妈把热毛巾敷在头上。在冬日没有暖气的屋子里,浑身打冷战,总感觉哪里有风吹过里。当妈妈掀开被子,要给腿绑温毛巾,我是抗拒的,使劲的把被子裹身上。
妈妈最终没战斗过我。不知又过了多久。
“把这碗红糖姜水喝了吧,出身汗就好了。”
妈妈把我扶起来。身体还是哆哆嗦嗦。我泯了一口,有些太烫。
“趁热喝。”
听了妈妈的话,滚烫的红糖水下肚。我又躺下。浑身舒服了很多,身体有些暖和起来。
浑身酸疼,头脑昏沉,很想睡觉。可是一阵又一阵的声响,令我无法安眠,声音里的惊险,似乎在发生不祥的事情,声音不对,是很凄惨的哭泣声。是妈妈在哭,为什么哭。妈妈,妈妈怎么了。
是隔壁房间的打斗声,听的清清楚楚。没有穿鞋没有穿衣服,直接打开门,冲进妈妈的房间,走路有些头晕,一个趔趄,差一点倒了。
房间里妈妈,披散着头发,一脸伤痕,瑟缩在房间角落。孙叔叔眼睛红红的,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地上还有呕吐物。
“不要打妈妈。”我好害怕,爸爸就是这样打妈妈的,我扑过去,抱住了妈妈。
“希希。”妈妈反一把,把我搂在怀里。
“我出去喝酒,哥们都笑话我。我说我要喝水,你是不是纯心要烫死我。你说是不是你的错你该不该打?”
孙叔叔此时是个失去灵魂的恶魔,他一定是被恶魔控制了。平日温和的孙叔叔喝酒后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害怕。
孙叔叔的脚,踢在妈妈的身上,妈妈大哭。“不许哭,你还哭。”
孙叔叔的脚踢的更厉害。
“叫你哭叫你哭。”一脚比一脚重。妈妈不敢再大哭,使劲咬紧嘴唇。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
我害怕的流泪,也不敢大哭。在妈妈怀里,内心悲凉,绝望。
孙叔叔吐得满地都是,脚也踢空。倒在床上,呼呼睡起觉来。
天色蒙蒙亮,妈妈抱起我,我的身体还是那么烫。妈妈搂着我,我已经很久没在妈妈的怀抱里,睡觉了。我好累,终于再次入睡。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孙叔叔在敲门。
“你们起来了吗?该吃点饭,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吃饺子了。”
此时尿意很重,有些憋不住。昨天的恐惧,不敢去面对他。
妈妈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要好几天才能见人。妈妈早早醒了,她也不敢出门,可是憋了很久,需要上厕所。
而孙叔叔的语气,太过热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们肚子,咕咕叫了。最终妈妈拉着我的手。打开了门。
房间的酒气散尽,呕吐物也清理干净。连孙叔叔也好像换了一个人,除了妈妈脸上的上,赤裸裸没办法遮掩,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孙叔叔穿着围裙,手里拿着筷子,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快吃吧。你脸怎么了。”
孙叔叔的热情,接触到妈妈眼神的冰冷,苏叔叔没有昨晚的冷酷无情,而是无限哀怜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昨晚不对,我不知道昨晚我做了什么。都怪我喝多了。”
妈妈和我站在门口,不敢动。表情冷漠。孙叔叔放下盘子和筷子,走过来要拉妈妈。
妈妈担心的后退。
孙叔叔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打我骂我吧,你原谅我吧。”口气很诚恳。
妈妈的心软化了一些,并没有拒绝孙叔叔把她拉到桌前。我看着饺子,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
“孩子都饿了。快吃饭吧。”
“以后不能喝酒了,不能打人了,知道吗?”
妈妈终于开口了。我松了口气。
孙叔叔喜笑颜开。
“遵命遵命。快点吃吧。一会给你找点瘀伤的药。”
从那,虽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总是时刻的想起孙叔叔的拳打脚踢的样子,有几次在梦里被吓醒。
刻意的和孙叔叔保持距离,他高兴时想要抱我一下,我都是躲的远远的。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再后来的春节,孙叔叔和妈妈,依旧没办法回孙叔叔家过春节。妈妈是孤儿,也没有娘家可去。
大多数的春节,妈妈和叔叔,有时会找邻居来打牌,而我则去无人的街上溜达。
“此生无恋”已经陪我过了几个年头了,虽然看过照片,但从未见面。
他愈发对我失望。有时候留言都不回我。
尤其是这一年。在三四个男子身边待过。甚至还为灰蓝打掉了一个孩子。
就在我在主要街道,唯一开门营业的,新建的大型超市里转悠。在货架上漫无目的的浏览,看到了在货架前选水果的郝敏。
郝敏依旧纯洁无暇。她的家庭幸福,她学习成绩很好。甚至她是李明伟的青梅竹马。
应该给李明伟去烧把纸。不管如何,毕竟他是唯一在初中时期,最美好的回忆。
看到郝敏走出超市,我买了一把烧纸和几朵菊花。
跑了几里路,去到李明伟的陵墓。到的时候,浑身发热,头上一层细汗。我解开大衣的扣子。喘了口气。
照片是十几岁的李明伟,永远青春年少。笑容灿烂如花。
我的眼泪,无声的掉落。
死了一了百了了。灰蓝和孙叔叔一样恐怖,宋伟志的温暖无力承受。幸福是那么遥远,痛苦是那样真切。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李明伟我真的很想和你一样,在天国永远的安息,不在人间如此痛楚。
哭声逐渐淹没了,周围一切的声音。我的哭声在远离村落的野外,有些毛骨悚然。有飞鸟飞过,吓我惊起一身冷汗。
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身上感觉到冷。不相信世上有鬼,走夜路不觉得害怕。
夜幕寂静,偶尔听见狗吠,离村落越来越近了。时不时,还是害怕的赶紧跑几步,后面似乎有什么跟着似得。
突然身后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嘴。一阵阵酥麻,我失去了直觉。
我是被冻醒的。内裤被人撕烂。胸衣被撕开。我站了起来,下体流出一股东西。
我的内心惊恐不已。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会被涂抹星子毁掉的。我的一生彻底完蛋了。
我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应该第一时间去买,事后预防的药。如果我不怀孕,我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孙叔叔那样。
我稍微整理了头发,穿好了衣服。天色依旧黑。我警惕的盯着四周,战战兢兢的走出那段最灰暗无助的一段路,我一生刻骨铭心的经历。
庆县的夜晚,真的好浓厚。我的腿灌了铅一样沉。浑身已经酸疼,某个地方,燃起熊熊烈火,将要烧掉一般。
身体的肌肉全部紧缩起来。路过那家曾经工作过的便利店。人已经不是我所认识。
我跑到店里。想要买点什么。
“来一包烟。”
“八块”
“再来一个打火机。”
“两块。”
“再来一瓶水。”
“三块。”
“姑娘,你还要买什么?”
我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收银的工作人员,除了制服马甲,她穿了一件藕粉色的毛衣,留着中短发,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并不老。她叫我姑娘。我19岁难道不是已经活了很久了吗?在别人看来我依然是姑娘。
即使我的身体的某个部位被侵犯被伤害。即使我感觉自己已经支离破碎,其实我只是一个姑娘。
我的脸对着她微笑了一下。拿了东西。
看不到那人的脸,走出店里,我又陷入了黑暗。
靠在街角,我警惕的看着身边路过的人,如果有异性靠近,被刺了一样,我马上躲开。
我打开烟盒,哆哆嗦嗦的手拿出了一颗,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右手打火机点燃。手有些抖,差一点烧到自己,又有两次被风吹灭。第四次,烟终于点燃了。
我吸了一大口。第一口被烟呛了眼泪。
第一次喝酒,喝了两杯学会,烟抽了四五口,终于掌握诀窍。身边人很多都吸烟,包括灰蓝,包括秋秋。
抽了几根烟,没有令我轻松。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再怀孕,身体有些受不了了。这次怀孕更不能要了。
身体的某处越来越灼热,似乎我把我焚烧了一般。
我必须清除掉隐患。
要去找诊所。要去买药,要去把污秽把罪孽清除。我到底哪里错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问了自己无数遍,到底我哪里错了。才会遇到如此梦靥。
我开始跑起来。我一定要尽快找到药房,一定要清理身体的秽物。
跑的时候,感觉到身体在晃动。身体的某个部分感觉到疼痛,我已经有些麻木,似乎并不觉得有多难以忍受。只是为什么,我跑不动呢。
我的头晕晕的,我再也跑不动。
等我醒来,有人打了120,医护人员正要抬我上担架。我使劲挣脱。“我不去,我不去。我没事。”
医护人员拿我没办法。只好让我走掉。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遭遇不测了吧。这衣服是被人撕了吗?”
“脑袋不会有问题吧。”
。。。。。。
又是一帮凉薄的人。
伤心不已的我,只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我使劲全部的力量,往前跑。
“姑娘,姑娘,看你太虚弱了,带你去做个检查。没事的,你别跑。”
拼尽全力往前跑,眼前一黑,我又倒在地上。我的腿软软的,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120急救车,拉我到庆县医院。
“姑娘,通知你家人吧,过来照顾你。看你着情况,需要在医院观看一两天。”
“医生,我是孤儿。我真没什么事,我就是没好好吃饭,我晕了。”
“你有多处挫伤,你要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医生难道发现什么了吗?不,不,不,我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已经不纯洁了,我不是个好姑娘。妈妈不会接受的。我不能再给妈妈添乱了。
我艰难的开了口。
“医生,是我不小心摔的。只是你能给我开点避孕药吗?我和我男朋友不小心那个了。就在昨天。”
医生是一个中年的男人,说出那些话,非常艰难,难堪。可是如今我只想驱除体内的隐患,一个令我胆战心惊的“线索。”如果没有了这些,那么我可以当做什么没有发生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的生活依旧,风平浪静。妈妈的生活也不会被破坏。
医生似乎很难相信我的话。他的眼神看着我。
“孩子,事情没那么简单吧。你可以直接说实话惩罚犯罪的人。”
我真的没想到医生会说这样的话。我的眼泪一直没留下来,此刻却有些无法抑制。我把头扭到一边。平稳了气息,装作镇定。
“真的没什么。你帮我开个药吧,我还不想有孩子。”
“好吧。”
医生离开了。
护士帮我打了晚饭。我在吃饭。中年男医生走过来。
“这是你的药。一会吃饱了你就回家去吧。你是这么好的孩子,真是令人心疼。”
我的眼泪又快掉下来了。赶快低下了头。放了碗筷。我拿了医生的药。把药拿在手里,放嘴里一口吞了进去。吞下了药片,心情放松了一些。
“医生?怎么里面还有洗液?”我有些高兴。我本来是想要个洗液的。当时没有敢说出来。
“你用吧。”
“我给你钱。”
“不用。我家孩子和你一般大。”
“叔叔?”
“你要好好生活,好吗?”
医生叔叔看着我的眼,似乎好久好久不曾有过的父爱感觉,令我流下眼泪。
幸亏没有旁人在,我担心会被笑话。于是很快擦干眼泪。
“谢谢。”
“你叫李启忠?”
“对,你叫我李叔叔吧。”
“李叔叔。”
“恩。吃吧。”
“这是我电话。你可以联系我。”
纸条上有名字有电话。我把纸条收好,放到钱包里。
李叔叔已经走了。
急匆匆穿了鞋,带了药代,跑到卫生间,插好门,把药弄好,清洁下体。仿佛罪孽被洗刷。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喘口气。
我继续吃完了饭,护士拿来结果,说我只是低血糖,并无其他疾病。可以让我走了。
我的衣服依旧看起来有些不堪。虽然李叔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决定先去秋秋那里看看有没有衣服。
住医院的钱,已经花光我的所有。我醒来的时候,钱包在我包里并没有被拿走。可是医院却掏空了钱包。
秋秋在家,和一帮人打麻将。看到我进去“林希,你来打一把。你向来喜欢新鲜事物。”。
看到异性我本能的躲的远远的。
“秋秋,i过来。”
“怎么了?”
秋秋恋恋不舍,但还是离开了麻将桌。多少我有些感动,作为朋友。
“哎呀,你的衣服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看起来好虚弱,林希你没事吧。”
秋秋终于注意到我去的目的了。
“我这个样子回家,我妈妈肯定说我,你借我新衣服穿吧。”
“你等着。”
秋秋竟然拿了一件裙子,和皮裤给我。
“就当我给你18岁的生日礼物了。好好穿着。可是你哪里不对劲啊。”
“我。我。我。。。。。。”
“有事你说啊,连姐妹你都不能说嘛。”
“我去看李明伟了。”
“你自己去的吗?他的墓碑不近啊。你怎么去的?”
“。。。。。。”
“好好,你说吧。”
“回来的路上。”
“回来路上怎么了?”
“我被强奸了。”
“什么?你说真的?哪个该死的敢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干这种事。太该千刀万剐了。丧良心呐。”
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秋秋轻轻揽我在肩上。轻拍我的肩膀。
我开始大哭起来。秋秋很有耐心努力的安抚着我。哭完后觉得好了很多。
那个年过的实在一生铭记。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人生从此以后将会大不相同。
等我回到家,推开门。赫然发现家里一切大变样。像是被打劫了一般。我推开妈妈的房间门,没有推开,我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妈妈,你快开门,你在里面吗?”
无人回应我。“妈,妈。”声音大到冲破了喉咙。她难道?
一想到这里,我怒火攻心。使劲踹门。可是门很坚固,无论我怎么用力,纹丝不动。
我赶快跑到窗户处。妈妈躺在里面,我打破了窗户,钻过护栏。使劲摇妈妈,她动也不动。气息有些微弱。旁边放着一个敌敌畏的瓶子。
我慌乱的跑出院子,到大街上叫人。“快来救救我妈。我妈喝药了。快救救我妈。她快死了。”
不一会我妈妈被人送去了医院。
我茫然的看着一切。我上了救护车。孙叔叔找不到了。如果妈妈出了意外我该怎么办?
下午四点妈妈抢救了回来。她回到了家里。妈妈的脸色苍白,我熬了粥给她吃。之前做生意的朋友来看望妈妈。
妈妈很高兴“我没事。我挺好的不用破费,来了还带礼物。
我也有些高兴。
妈妈在抢救的那几个小时,我担心的要命,而看到妈妈这样,谈笑风声。我有些释然。妈妈寻短见千不该万不该。救回来一命。她能想明白就好了。
只是孙叔叔依然没有回来。
六点,我给妈妈做了饭,她吃的还很高兴。
“希希,妈妈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妈妈。你说什么啊。你这不是好了吗?”
说到这里我想哭。折腾了一天,我的心绪难平,妈妈又说这样的话。想问又不敢问,她为什么要喝药。难道因为孙叔叔。可是孙叔叔只是一次那样,把我们打的狠。后来没有了啊。虽然那次狠的我想杀了他。
难道妈妈把孙叔叔杀了?这怎么可能,妈妈可是一直晕血。连鸡都不敢杀啊。可是孙叔叔到底哪里去了。妈妈又为什么寻短见?
妈妈吃了饭,没有再说话。我让她早早休息。
一晚上,我做噩梦。梦见妈妈跳到井里,在水里的人却是我。水夺走了氧气,我无力挣脱,我是要死了吗?死之前我最遗憾的是什么?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手牵手,在雪地上欢声笑语。我留在人间的值得怀念的东西,是爱。
氧气已经没有,我快要无法阻止水流进来,我会死于溺水。我快要窒息了。猛然我坐了起来。天色开始有鱼肚白。快要天亮了。我想要看看妈妈还好吗?
路过客厅,还是一片狼藉,我无心收拾。我轻轻的推开了妈妈的房门。
看着妈妈盖着被子一动不动。不祥之感在脑海里崩裂。
“妈。妈。妈。”我轻轻的喊着。碰到妈妈的身体,冰冷。
“妈,妈,妈。”她不是被抢救回来了吗?她昨晚不是还在笑吗?现在怎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呢。
“林希,你先休息一会吧?你哭了很久了。给你妈妈找身好看的衣服,给她换上。”是邻居热心的王大婶。王大婶又叫了几位左邻右舍。
我翻了妈妈一直放贵重东西的抽屉。里面有十万的存折。还有一封信。看完后我赶紧烧了。既然妈妈已经死了,就算她拉上了孙叔叔又能怎样。
妈妈把所有都给了我。妈妈的灵堂设在了客厅。王大婶一直热心帮我处理这些事情。有一些熟识的人过来。我大多数都认识。只是都是孩子似的面对。没想到以一个成年人独立承担的事情,第一件感觉到长大的事,是为妈妈办丧事。
第一天有些匆忙。第二天。刚刚披麻戴孝的我在守灵堂。外边一阵推推搡搡。三个警察上门了。
“我们在河边发现了孙宇河的尸体。她母亲认了尸体。但指证,她儿子肯定不是意外坠河,疑似你母亲谋杀。现在想要你去局里问话。”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问问我妈妈吧,躺在这里的就是。这是他的葬礼。”
我还算镇定的说了这些话。警察见我什么都不说,还是认为我真的不知道,也并没有带我去警察局问话。
警察刚走。何家老太太就上门闹了。
“你这对母子,是狠心呐。我家儿子就是心软,到底给我害死了。小妖精比给我还命。”这就要上来打我。我也没躲。脸上挨了一大几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旁人拉开了架。
“人都死了,跟小孩没关系。这不能怪她。”有人在劝说。
“这小妖精,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妈就是害人精。自己死就死了,还害死我儿子,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她的眼泪是真的,虽然她曾经不近人情的,撵我们离开。可是此时此刻,只有孙叔叔一个儿子的孙老太太很可怜,毕竟已经七八十岁了。老头早早去世,独自拉扯孙叔叔长大,一个人不容易。偏偏和妈妈认识,罪孽啊。
孙老太太似乎更瘦了。背更驼了。我突然想弥补她什么。或许房子可以留给她。
房子留给了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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