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文业特意安排养元临时替代当日值夜伙计在货栈中守夜,成全养森新婚圆房。
实际上,养森和大丫哪有心情享受新婚之夜的欢爱。
远离母亲让大丫感受到彻骨伤痛,何况背井离乡带来的路途未卜性与未来不确定更让大丫产生深深的恐惧感,纵使被养森温柔搂在怀里,听着养森轻言细语描述着新地方扎根安家的美好前景,也将信将疑,难以入眠,但尚未午夜,大丫就听到养森“呼呼”的鼾声,听着沉稳有力,慢慢地,大丫倦意袭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小夫妻俩人醒来,发现天已微明,想到养元昨夜早起收拾东西的叮嘱,不觉脸红,赶紧把旧衣穿戴整齐后,打开门来,把还在货栈里耐心等待的养元叫了回来。
养元看出小夫妻两人的羞涩,不禁会心一笑,轻敲了一下养森的额头,便催促着一起赶紧悄声收拾。
三人收拾停当,轻轻扣上柴房门扉,在东家上房门前留下养森写就的分别致谢大东家和文业的两封书信,便匆忙前往杨照光约定的西城门聚合。
果然,杨照光等人已经等候了有十来分钟,但因知道养森小两口刚刚新婚,所以心照不宣,没有流露出任何厌烦神色,而是热情围上来互相介绍认识。通过彼此介绍,养元三人了解到,此行,杨大哥在岐山一共招十位去当兵员,其中有其三个侄子、一个外甥、四位乡邻家的小青年,此外就是养元兄弟俩人了。
除了这些男人们,此行还有另外两个女眷同行,论岁数,大丫应该呼她们为嫂子,这让大丫心里顿时有了安稳感。
让养元意外是,居然有携带兵器的士兵护送。原来因为事关边陲兵力,为了让新募兵员安全到位,高台守御千户所的千户大人早已报备陕西行都指挥使司,请求沿途派兵分段护送,避免土匪滋扰,有所折损。这个请求得到上头批准。因此,此行,尽管有三位女眷,风险倒是没有此前西行送货那么危险。
但所有的年轻男丁都须步行,而且每人都必须肩扛近乎五十斤的大麻袋。
后来路途当中,养元才慢慢得知,这些麻袋之物并非高台守御千户所的补给,而是布政司几位官员私下贩卖到甘州一带的货物。杨照光为求得众人安全,唯有诺诺,哪敢懈怠。
所有男丁虽然一路艰难苦痛,好歹仗着年轻,再加上一路有驿站提供餐食,互相帮衬着,倒也都身体健康地到达高台守御千户所,就连原本一幅书生体质的养森,因为之前短工的锤炼,这一路也居然硬是扛了下来,到达之后,居然壮实了不少,没了少年稚气,多了几分老成,猛一看相貌,很难让人相信他刚刚年满十五。
至于三位小脚女眷,因为有马可骑,逃脱了步行腿脚之肿胀火烧之痛,但一路颠簸,秋冬季节风寒冰冻,水土不服,三位女眷劳顿不堪,其中一位体弱的小嫂子刚过凉州,就生病殒命途中。萍大嫂子和大丫则硬撑着熬到了高台,俩人自此成为终生惺惺相惜的好友。
大丫后来一生未育,回顾这一路艰辛,认为和当初这一路腹痛,月经紊乱导致身体羸弱不堪,落下了腰痛病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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