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的生命里都有这样一个男孩,他不属于爱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里一定有他的位置。
爱情曾经来过明明喜欢极了外地中专,却听妈妈的话选择了师范学校,明明也渴望在花季的年龄邂逅一场属于青春的爱恋,却听妈妈的话,压抑了青春悸动的情感,不远不近的与男孩子相处,明明喜欢,却习惯疏离。
不到十八岁的琰,师范毕业开始教书,乡村五年级学生最大的居然有十五六岁,琰自己还是个孩子,带着一班五年级的孩子,课间和孩子们一起玩游戏:猫抓老鼠、卷白菜、跳方格、挤油……一起在学校墙角吃学生偷来的农民地里的西瓜,和学生偷吃学校苹果树上刚转味的苹果,一起去学校附近湖湾捉泥鳅,打澡;和学生给学田地的浇水,看着拦不住漫天卷地的肆意的流淌的水,卷起裤管和学生趟水打坝,时不时像个犯错的孩子被老校长叫去办公室批评教育。
还没长大,却有人开始张罗介绍对象,因为琰工作了。听妈妈的话,见面,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但就是不想找对象。相亲、拒绝,再相亲,再拒绝,每个都是推不掉的谁熟人介绍的,见一面没相中介绍人好交代。
记不得在第几次相亲中,琰遇见了海,一张娃娃脸,皮肤很白,算得英俊,穿着军装,基于《谁是最可爱的人》这篇文章,琰对海颇有好感,于是有了第二次的约见,对约会一点没有经验的琰,和海的约会还是在琰的家中,琰很羞怯,一直都是海在说,琰间或搭几句话,海走后,妈妈说:“人不错,踏实稳准,可就是太矮了,脸只有巴掌大,与琰儿个头不相配。”琰身高近一米七零,女孩里算高个。第三次约见琰儿把妈妈的原话说给了海,海沉默了许久,两人默默走在琰家门口那道巷子里几个来回,琰告诉海自己要回去了,海提出要抱抱琰,琰犹豫一会,伸开双臂给海一个拥抱,琰感觉海抱得好用力,琰有点忐忑,推开了海,快速的朝家跑去。连着几天海再没来过,琰以为这次相亲就结束了,可琰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小失落,不像前几次相亲,拒绝就拒绝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两三天之后的周末,琰和妈妈在家看电视,琰的父亲在琰七岁时就不在了,哥哥姐姐工作都在乡下,有时周末不回城,而琰就在近郊教学,每天都要骑自行车回家,家里多数时间就妈妈和琰。一阵敲门声,开门琰看见了海,琰愣住了,海手里仍就拎着两大袋水果,依然穿着军装,依然俊秀。海进门坐沙发上,琰不知所措,坐在离海较远的小凳上,只听海对妈妈说:“琰是个好姑娘,琰还小,我想把琰认个妹妹,把你认个姨,我在这里也不认识多少人,觉得你们家人挺好的,我可以常来吗?”琰的妈妈很豪情地说:“可以,你们谈不成对象,做朋友,把我当姨,把琰当妹子,我没意见,想家了,把这里当自己家,闲了过来玩。”之后海和琰的妈妈聊了很长时间,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期间没和琰说几句话。临走妈妈让琰送送海,琰把海送到门口巷子里,海就说了一句“我的好妹妹,再见!”琰没说话向海挥了挥手,转身进门。妈妈有点遗憾的对琰说:“小伙子人不错,苦出生,就是个儿太矮,跟你不是很配,要再高点多好呀!算了吧!”琰说:“算了吧!”
如海自己说的,以后的每个周末海会如期而至,真把琰家当自己家,每次都是晚饭后,来时拎两大袋水果,来了只是坐家里和琰、和琰的妈妈聊天,说说部队生活,说说自己老家,说说理想,再说说琰。偶尔,海也会在琰家吃饭,过节。慢慢的琰也把海当做一个远方来的哥哥,相处自然。琰的记忆中似乎每个周末海从未缺席。这样家里人都知道了海这个人,哥哥和海也相处不错。哥哥有几次还说:“不行谈下算了,人挺不错!”妈妈总遗憾的说:“个头太矮!就算了吧!”冬天的夜好黑,每次海走的时候,琰都会听妈妈的话送海出家门,小巷的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时间不觉得两个多月过去,期间琰也会听妈妈的话去相亲见面,而后以没感觉为借口断然拒绝,年底了,琰的假期悄然而至,春节也即将如期而至。又是一个周末,海来了,雷打不动拎着两袋水果,苹果、香蕉。仍然穿着军装,依然俊美!那天是琰的哥哥的生日,家里少不了摆一桌,一家人一起聊天,显得比平时周末热闹了很多,海喝了不多几杯酒,和琰的哥哥天南地北的胡侃。不觉晚上十点多,临走,听妈妈的话,琰送海出门,到门口,海说:“能陪我走到巷口吗?”琰没出声,默默和海一起向巷口走去,走到巷口,海用手抹了自己的脸一把,说:“快到春节了,我要休探亲假了,回老家过年,老家准备给我介绍对象,我岁数也不小了,这次回去如果合适可能就结婚了,我觉得我这次回家会后悔,探亲回来,我就下连队了,不在驻地了,我从连队上来再来看你。”听海说着海的计划,琰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呐呐的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听家里的安排,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结婚的。”海笑了:“我的傻妹妹,父母年纪大了,哥哥也不小了,人总归要走这一步的。这次回家如果不找对象结婚,就得再等一年。下年回家一样还得结。”最后海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给琰看,告诉琰自己出身在很穷的河北山区,家里穷很小就去背煤,煤筐会把肩膀的皮磨破,好疼。后来走关系当了兵,来到琰所在的地方,通过努力考上了军校,现在是副连级干部,老家一直在催婚,海不想在老家找对象,这次人给介绍琰,海喜欢琰,可是琰还小。海说:“我会永远把你当自己妹妹!以后找对象也最好找个部队的,社会这么乱,部队的属军婚,受法律保护。”琰觉得那天天很冷,海的话几乎让琰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琰说话时牙齿有点磕。海抓起琰儿的手,琰觉得那双手不大,好绵软,好暖和。琰没有从海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后来琰每每想起那个瞬间总会在脑海冒出“执手笑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样的诗句来。就这样两人在巷口站了一会,最后海说:“让我再抱一下,一下就好。”琰抬头看海,昏暗的路灯下,琰觉得海的眼里似乎有泪。琰假装没事一样,大咧咧的笑着,伸开双臂,给海一个拥抱,借着拥抱的机会,琰擦去了眼角的泪。几秒的拥抱结束,海走了,临走,海说:“我的傻妹妹,哥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海走了,走的干净彻底,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再也没有了音讯,琰的春节过的很郁闷,干什么都觉得没劲,会无缘无故给妈妈发脾气,会在晚上一个人走到巷口再走回来,琰清楚的记得,那段路走过去六百一十三步,走过来还是六百一十三步。
春节过完,琰开校了,上班,回家,偶尔还会相亲,还会拒绝。闲暇时间,琰报了成人自考,琰越来越沉默,回家看书,学习,练字、背古诗词。邻居、亲朋说“那丫头,好学,听话,有知识。”琰觉得诗中写尽世间无限风景,人间悲欢离合,离愁别恨男痴女怨。所以琰背唐诗、宋词、诗三百。涉猎离骚,游记,励志故事。日子在刻意的充实中过的充实起来。偶尔家人也会提起海,琰都很默然的什么也不说。表现的海与自己无关。
海离开五个多月,有一天琰收到一封信,牛皮纸信封,看着信封上地址,琰的内心是欢呼雀跃的。信是海写的,信里说:他春节回老家结婚了,媳妇在信用社上班,人很朴实,就在自己村上,修完婚假,海到师部报到,被分到下属连队任职连长,由于时间紧,没顾上去琰家,交接完师部手续就下连队了。连队在沙漠戈壁之中,交通不方便,除了自己连队的解放大卡车,再无其他出行工具,加上刚到连队工作刚接手,没及时给琰写信,信中问候琰的种种,问候琰的妈妈。
琰立刻回信,说了自己近况,之后也没有了书信往来。琰进修期间依然有人介绍对象,介绍人总会把对方条件说的很优越,甚至有几个还说只要琰看上对方,将来对方可以把琰从农村调回城市,或者琰不想干教师,转行也可以。那时教室工资低,好多女教师以婚姻为踏板,接机转行的有很多,琰觉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琰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依然一个个见一面后断然拒绝。琰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懂怎么去谈恋爱,在琰的理解,爱情怎么会是谈出来的,爱情不应该就像书里写的,两个人相见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既然没有那种感觉,那应该不是爱情吧。所以琰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相亲者,最终落了个“那丫头,眼高着呢!”
琰在农村工作的第三年,琰用两个月时间复习,参加成人高考,考上了本市的成人大学,脱产学习两年。上学的第一个寒假,临近过年,一个晚上,天还没有完全黑,家里只有琰一个人,琰正在练写毛笔字,突然有人敲门,拉开门,海跟另一个人,都穿着军装笔挺的站在家门口,琰愣住了,半天呆呆地看着海,依然很俊美,出于女孩的羞涩,琰没有看清另一个人的长相,琰感觉自己很慌乱,把客人让进门,琰给每人泡杯茶,手足无措的坐在凳子上。海简单给琰介绍了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是新分配下去海的连队的一位军校大学生,任排长。海说两人一起从连队出来参加师部比武活动,下午刚到,报到安排住宿后来琰家看看琰,海说一年多时间里也曾从连队出来过几次,但是忙于工作,没来看琰,这次全师大比武,要在师部呆十天左右。海问了问琰的生活,呆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海说要走了,琰送海和那个人到门口,海把琰叫到一边,告诉琰,那个排长刚分到连队,海感觉人不错,个也高,想让琰和那个排长处一下,合适就谈,不合适也没关系,说话间琰一直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海和那个人走了,琰回想那个人,没多大印象,也没太当意。转眼间开学,到了一个周末,听妈妈的话,琰又去和一个警察相亲,见面。约好在下午吃完饭,在妈妈朋友家见面,下午饭后,琰收拾好自己,妈妈催促琰抓紧去,琰看看时间还早,琰不想在相亲时过早去,想着别迟到就好,就坐在床沿想再过五分钟出门,五分钟后琰起身准备出门,突然有人敲门,琰拉开门,是海和那个人,琰不知如何是好,就把海让进家,请他们坐,妈妈忙着要倒茶,琰一看时间差不多,想到见面不能迟到,就对海说:“哥,你们坐会,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完琰就开门要走,谁知海对那个排长说:“正排长,你坐一会,我有事,我先走了。”没想到,那个排长也起身说:“我也有事,我先去办事,等会再来。”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出了门,海向东走了,琰向西走,排长跟在琰的后面也向西走,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眼看快要到妈妈的朋友家了,琰对那个排长说:“你到哪里去办事?”谁知那排长说:“我的事就是跟着你,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不行我帮你参谋参谋,刚答应和我谈对象,转眼你就在相亲,我可对你一心一意,我要告诉海,你不守信!”琰听得傻眼了说:“谁答应和你谈对象了?我跟你有多熟?”琰继续向前走,那排长也继续跟着,琰要上楼了,谁知那排长也跟着上楼,琰为难了,怎么办,总不能真领个男的去相亲吧!琰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对排长说:“你先回,答应人家来见面,我总不能失信吧!我进去应付一下就出来。”那排长说,:“我在楼下等你,时间不能太长,不然我就上来了。”琰本来也是排斥相亲的,所以敲门进去就对妈妈的朋友说:“阿姨,家里来了亲戚生病了,要送去医院,你知道,我们家再没别人,所以我来说一声,我就不多坐了。”谁知,沙发上站起一个中年妇女,很漂亮的那种,她说:“没事,去哪所医院,我们一起去帮忙,把病人安顿好,我们一起再去玩,”在妈妈朋友的介绍中,琰知道了她就是警察的姐姐,很热辣的一个人。那个姐姐催促琰妈妈的朋友穿衣,拉着琰下楼,就要去琰家帮琰送病人,琰自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坑,再三拒绝,然后赶紧下楼,谁知楼下情况比楼上还让人紧张,楼下院内,那个人和两个警察面对面站着,好象在聊什么?而且还抽上了烟,看来他们聊的不错。琰很是忐忑,猜想其中必有一人是今天相亲的对象,所以就绕开他们向外走,那个排长跟过来了,两个警察上楼去了,琰觉得丢死人了。琰快速往回家走,那个排长也紧跟其后,两个人前脚后脚进了琰的家。那个排长坐沙发上和琰的妈妈聊天,琰只管低头看书,大约快一个小时,那个排长走了。妈妈问相亲怎样了,琰说没见人。妈妈又问琰:“刚那个军人是谁?怎么认识的?”琰把前几天海来过的事说给了妈妈。妈妈说:“这个也不错,可以考虑。如果可以谈成,也不枉海的一片心意!”琰觉得自己还没到大的嫁不了年龄,不知道妈妈怎么会有恨女不嫁的的那种感觉。
琰对那个排长还是警察都不是很上心,第二星期下午放学,琰骑自行车出校门,一个警察拦住了琰,自我介绍说是前一次没见上面的那个人,并询问琰的亲戚病好了没有。琰觉得不能表现的过于决绝,于是就和警察推着自行车并行,边走边聊一会,警察说请琰出去坐坐,说不清为什么,警察也可以说是一表人才,但是琰就是没什么感觉,琰拒绝了,可是第二天、第三天那个警察还是继续等在学校门口,要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只好偷偷躲起,回家给妈妈说,自己对那个警察没感觉,让妈妈给朋友传话,再别让警察在校门口等自己了。打发走了这个警察,琰感觉很轻松。
转眼这次相亲乌龙过去十几天,琰每天上课,下课,日子过得很平淡。又是一个晚上,那个排长又来了,在琰家看琰写的毛笔字,自己也拿笔写了起来,琰感觉那排长字写的不错,那个排长又抱起琰的吉他自弹自唱起来,又让琰眼前一亮,两个人说练字,说吉他,不觉一两个小时过去,排长要走了,他告诉琰师部比武结束了,第二天他就回连队了,这一下去不知哪天能上的来。他说海说琰是个好姑娘,海让他好好待琰,他希望琰也能专心,再不要去相亲了。琰听了,笑了笑。那个排长走了,琰不知是出于对海的信任还是怎样的一种心理,从此琰再没有去相亲,给别人说自己有对象了,在部队。和排长十个指头能数过来的约会,谈恋爱的天数累计有三十来天,战线拉了有近一年,琰和那个排长结婚了,结婚时,海也从连队出来了,那天琰感觉海很开心,海喝醉了,晚上闹洞房,海在没人时,给琰说了祝福的话。海说第二天他就下连队了,希望琰过的幸福!
在琰结婚的第二个春节,海调回师部,海的家属随军来了师部。琰也住在师部,听说嫂子来师部,还带来了小侄女,琰给孩子买了衣服去看嫂子和孩子,琰明显感觉嫂子不是很喜欢自己。同在一个师部家属院,行出一个大院,琰和海会经常在上下班时遇上,两人会打招呼,甚至有时两人会多聊几句。
海在师部干了两年又调去别的部队,媳妇也随军走了。琰也只是偶尔从自己的丈夫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海的事,海仕途顺畅,官至团职,身居要职。
琰的婚姻没能逃过所谓的七年之痒,婚姻的第七个年头,琰和丈夫离婚了,离婚后的一个星期后,琰正买醉于酒吧,来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一句我的傻妹妹,便再没了下句,半晌,海才说,听到了琰离婚了,海很后悔,不该给琰介绍琰的丈夫,只怪自己没识透人。琰对海说,这桩婚姻是自己没经营好,与海无关,希望海不要自责。海和琰电话聊了很久,海希望琰离婚后不要着急再找,先安排好自己生活,要自尊自爱,不可堕落……还在电话里交代琰许多许多。海说他有机会会去琰的城市看琰,琰觉得海的关心似乎比自己亲哥哥还要多点。琰装作没事一样跟海说了再见。之后琰从酒吧回家,一路哭的稀里哗啦,第二天眼睛肿成了缝。
离婚后的第二年,海来了琰的城市看琰,两个人在酒吧见面,琰努力的让自己笑着,两人喝着酒,说着各自的生活,琰觉得海的媳妇是幸福的,海是个好人。醉酒之后,海问琰:“身高很重要吗?如果我有××那么高,你会嫁给我吗?”琰看到了海眼里的泪花,琰什么也没说,琰哭了。
后来海转业回了河北老家,琰和海又通过三通电话。琰和海的距离就好像两地两千米的距离,各自生活在自己的城市,互不打扰。
单身十年的琰有时也会想,假如嫁给海,会是怎样的生活?然而生活是没有假如的。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琰会问自己,自己爱过吗?又有人爱过自己吗?多数时候都是听妈妈的话,如果不听妈妈的话,生活又会是怎样?想不明白,没有结果的胡想,琰不会费心去想太久。偶尔琰觉得爱情曾经来过,只是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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