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庄的昨天和今天》7-从争吵斗窃到和谐相处

李本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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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告诉我们，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矛盾，这是社会规律。但你又要承认，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兄弟之间，邻里之间的矛盾，都是人民内部矛盾，鸡零狗碎，可以坐下来谈谈，商量解决。用不着在屋檐下，在大街心里，呜哩哇啦，争过来，吵过去，闹翻天。我一个现在在政府机关做领导的学生讲，上五年级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记事懂事了。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经常见村子里，男人打女人，打了哭得呜呜啕啕的。有一次，走到巷子中央，见一男人，拖着媳妇的手，乱七八糟骂着：“不要了，这个烂屎养的，给我滚回娘家去。”女人哭着，委屈着，她们几个同学围着看热闹。听来听去，不为什么大事，男人下地回来，媳妇才蒸着饭，还没炒菜……他肚子饿了，就开始发脾气，就开始骂人。媳妇回了他一句嘴，男人就施用暴力来教训妻子。她想，自己也是女人，将来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最后找到解决方法，那就是好好读书，毕业出来有个工作，每月有固定收入，你敢打我，那就各过各的，我才不稀罕你养的。

这样的事情，在乡间里，前些年，真是太常见了。一到小学校开学的时候，这家吵，那家嚷。从街巷里走过，哭声、喊声、骂声，不绝于耳。还有就是快过年的时候，夫妻争吵，家庭矛盾高发期到来。不为什么，就为钱。小娃要读书了，要交学杂费了，男人要女人把卖鸡蛋的钱拿出来，女人说：“你卖烤烟的钱还在装着……”就这么一小根导火线，嘴仗打起来，家庭战争就爆发。备办年货回来，女人买了一条鱼，男人说你太浪费了，太贵了。女人说：“又不是只我一人吃，你儿子，你自己吃一口，我才吃一口。”男人跳起来，雷霆大发。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夫妻百事吵。瘦狗筋多，没有钱的时候人的话就多，事就多，摩擦就多，吵闹就多。钱是一个家庭的润滑油，没这个东西，家庭这架机器就要“钻木起火。”

有句俗话说：“父母养十个儿子养了笑；十个儿子养父母养了叫。”这是父子关系，母子关系的负面写照。这种写照，在乡村生活中，比比皆是，前些年尤为突出。魏大毛兄弟三个，老母亲没在了，就一个老父亲。一个儿子每月给父亲10千克大米，10元钱，作为赡养费用。到时候，大儿子指责老父亲，把好田分给了幺儿，小兄弟应该多出赡养费，他应该少出，这才公平。小兄弟听了，当然不服气，于是骂了起来：“你这个拨小算盘的孔明，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黑心鬼……”哥哥也不是吃素的，骂不过你，就武力解决，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弟弟，把弟弟砸成脑震荡，住到医院里去……

谁家要起房盖屋，拆旧换新，前后左右都是老邻居的住宅。上一辈传下来的时候，几家的污水从一条阴沟里排出去，维持现状，相安无事。你一建新房，就涉及到排水沟。你认为没侵占别人利益，别人却不认为，你这家伙太贪心了。说翻脸就翻脸，以前的好全部丢到一边，吵了起来。不但骂你，还把你祖宗十八代的丑都拎出来展览，以证明你这个人，你这一家，根带种子的草，从来就是坏东西。吵嚷肯定不解决问题，然后请老年协会的人来，坐着调解。深更半夜说不下来，闹到村委会去，闹到法庭上去，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出现这样问题，是很错误的观念支配着，以为房前屋后，寸金之地，必须像国家领土那样去誓死捍卫，寸土必争。

到了放水栽秧，一田坝更是骂声滔天，吵声震耳。张家要从李家田里过水，李家说，我家田里撒了化肥，你把我家肥水放掉，赔偿损失。张家反驳说：“你不给我过水，让我从天上飞水过去栽秧吗？”吵得个乌七八糟。王大胖子掏开涵洞放下来的水，被赵老四中途给断住，放到自家田块里来。这怎么行，占人便宜，不劳而获，宏声大气骂起来：“你这草狗养的，人家放水你望不见，断水你眼睛比雀眼还尖……”赵老四立马顶上去：“背时儿子，这水又不是你尿的，是老天下下来的……”这样的不文明，太家常便饭了，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以至于做妻子的出门就要叮嘱丈夫：“去放水，嚷架归嚷架，不要动手打人，我先提醒你。”做父亲的出门就要交待儿子：“那水今天放不够明天放，老天一下栽秧雨，一夜就全部放起来，一海子白光光的，愁你要的水。让着别人点，不要吵了闹了影响不好。”

挪田攒埂，最令人讨厌的事情。你把别人家的地攒占去一个平方，能多打不到两斤粮，值几个钱哟，可看的就非常戳眼睛了，非常恶心了。忍一忍，算了，都一村子人，早不见晚见，干脆挑去几个石头去栽起来，作为“界碑”，以示警告。注意，你不能侵犯，侵犯了就要遭到自卫还击。当然也有人自觉，收敛起来，改邪归正。可有的就是不自觉，你栽个石头，我就不顾，我就不管，我就不怕，挖了丢掉，继续不良，继续犯案。忍无可忍，吵闹、打闹就出现了，村干部就找麻烦了，村里的治安就成问题了，会主义精神文明就受到影响，和谐稳定就遭到破坏。

一到腊月间，家家户户，门要锁好，甚至是不敢离人地看守。为什么，小偷猖獗，他们也要出来弄点过年钱。“贼是小人，智过君子。”拿个塑料袋，包了土块，丢进院子去，试验一次，再试验一次。如果家里有人，肯定要出来查看，出来咒骂。如果没有，小偷就放心地越墙入室盗窃，拿了财物，打开大门暗锁，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而去。停张车在外面，夜里就被人把电瓶给撬了。更为严重的是，拉进村的高压线，水泵房的变压器都被人偷去卖了。一户人家，煮好的一电饭煲米饭，一桶买回来还没食用的油，都被小偷给拎去了。鸡猪被盗，牛马被盗，衣物被盗，米粮被盗，经常的事情。鸡犬不宁，人畜不安。

改革开放，社会在变，一切都在变，村庄这个社会的细胞也在变。不是恶变，是朝着良性化在改变，在发展。现在，村里人家办喜事，客往往请得比较多，比较开，不局限于家门父族和亲戚，朋友这一支，放开“政策”，都请来喝杯喜酒，社会交往面广，认识的人多嘛。另一支也大发展，就是邻里，一请客就是一条街心的人家全都请。要知道，在农村请客，没有红利可言，是蚀本的生意。一家子来做客，四五口，七八口人，送100元礼金，吃两顿饭，帮忙的吃四顿，那么点钱够做什么，早就被你吃回去了。东家不蠢，会算这笔账的。那为什么还要请？联络感情，增进邻里友谊。平时做好这个投资，到时候有什么矛盾，化解起来也容易。再说自己还有这个经济能力，贴上那么几百几千元，小意思，不在乎的。“仓廪足，而知礼仪。”不穷了，就好办事；不穷了，才好团结和睦；不穷了，才好表达宽宏大量。

义务教育阶段，国家政策很好，不但不收一分学杂费，连课本费也承担下来。更进一步，发给学生营养早餐。上初中，还给不少的生活补贴。孩子是自己的，共产党的心肠多么地好啊，拿出钱来，或者说包下来，供抚孩子上学读书。周末孩子回家来，给他一点买本子，买漱洗用品的小钱就可以了。无需谁来做工作，夫妻争吵的事情越来越少，犯不着，因为大家不再是贫贱夫妻了。

现在建房，不再像以前，土木结构，低矮阴暗，还加上狭窄，空间极为有限。随便哪家建房，钢筋混泥土全框架结构，最少是建三层，不是就是四层，有的甚至建五层楼。一点排水沟，让出二三个平方给你，大不了我多起一层楼，就多出百多个平米，一家子不是不够居住，而是住不了闲置着的问题。何必跟你争得脸红脖子粗，以后见面多难堪的，实在不必那样斤斤计较。

父母到了六十岁，可以从社保那里领取养老金。虽然不多，但买油买盐，买茶买醋足够了。生个病，有新农合报销。如果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国家全包下来，完全不用担心。一点赡养老人的费用，社保和你做兄弟，人家抬着大头，你抬着小头。这样好的政策，自己还在那里争过来吵过去，六理不通，像个人的样子吗？禽兽不如了。这样，家庭矛盾就少下来，父子之间，母子之间关系就容易处好了。家庭和睦，事业就兴旺发达。事业兴旺发达了，把老人家照顾好，光光荣荣，不难的事情。一家看一家，互相学习，一个村子的安定团结，和谐相处就做到了。

地里种出一千克大米，才值得五元多钱；种出一千克包谷，才卖两元多钱。出去打一天工，不说多，一张百元钞票能挣到手。用来买大米，买包谷，能买多少千克，账是明摆着的。跟人家争吵，打个头破血流，罪要自己受，疼要自己疼，住上一周医院，损失是多少，明明白白。还有带来的声誉损失，金钱买得回来吗？大家越来越清楚，有话好好说，有理好好讲，和为贵。姿态高一点，遵纪守法，遵守村规民约，做个君子。君子就是绝交了，也不出恶声。

现在，说夜不闭户，似乎为时还早。但很多年了，这村子，盗案已经零记录。是梁上君子改好了吗？我看不是，主要还是经济发展了，人的心态改变了。村子出口的地方都装有摄像头，公路上更是一路监控器。你偷了，逃不脱啊，到处有眼睛盯梢着，法网恢恢。再就是社会大环境明显好转，法治越来越健全。还有更重要的一条，犯罪成本越来越高，偷个电瓶，被抓起来，判你三年刑。三年在外面打工，挣来工钱可以买张便宜的小车了。违法乱纪这条路不好走，勤劳致富，不触碰法律最安全，最好。

一滴水照见海洋，一个村庄的变迁，折射出中国乡村的变化。改革开放，建设精神文明，民族复兴，实现中国梦。我们正在摆脱贫困，摆脱愚昧落后，走向辉煌灿烂。昨天已经过去，今天我们正在经历着美好，明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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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本聪，男，泸西县中枢镇石洞小学教师，副高职称。云南省特级教师。自幼患有小儿麻痹，坐轮椅上下班，担任过21年小学副校长。先后在国家、省、州、县级教育刊物上发表教研文章二百余篇。出版86万字教育专著《做个爱思考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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