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0日 星期一 微雨
上个星期三到家,一直到今天,已经有六天的时间了。原本计划在家这边只待四天,看着老妈在忙东忙西的热乎劲,难免有一些不舍,这两年,陪伴老妈的时间满当满算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想起去年暑假,在外面补习家教赚暑假生活费、住宿费,当然最重要的是暑假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赚到学车的5600元;给老妈买一套不错的护肤品,两个月两份工作,省吃俭用所幸的是目标都实现。老妈将女儿买给她的礼物悄悄地发到朋友圈,嘴里挑剔着“买这些个东西做什么,浪费钱呀”,晚上的时候却像个无知的孩子一样问我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怎么用。其实,哪一个妈妈们不爱美,只不过她们的美又有谁能够替她们来买账,来支撑。
两年前,我一心追求、心心念念的“诗和远方”,那里有青山绿水,那里有海滩花园,那里四季如春,那里有所谓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屑于老妈挂在嘴里的菜米油盐,什么蔬菜、水果、大米涨价了,吃不完的饭菜总要留着等下一顿自己吃;而如今,我得承认,那个自以为潇潇洒洒的女孩再也不能那个轻松的“飘”想远方;她的内心时常充盈着一些湿湿润润的东西;双肩也比以前坚硬。
此次回来,老妈的嘴里依旧是琐琐碎碎的生活杂事,可这些碎屑之事,竟让如今的我有了一些羞愧。弟弟想要吃榴莲,一块切好的榴莲三四十元,老妈为了满足弟弟的心愿,买了一小块;看着弟弟满足的样子,眼睛仿佛都笑出了花,像个做对了题目的小学生一样问着弟弟好不好吃;中午吃剩下的蔬菜,老妈也会攒在一个盘子里,等到晚上自己吃完;称了一斤半的基围虾,老妈一个都没有吃,还是被胁迫着吃了两个;洗了一小篮子的葡萄,老妈笑嘻嘻的和我说,葡萄特地买来的好的,七块钱一斤,三块钱一斤的她担心买回来不好吃;葡萄洗好之后,老妈一个都没有吃,我假装说吃不了,她才把剩下的吃完;这些数不清的细节好像都以放大的姿态呈现在面前。
老妈说现在自己已经不上班,老爸这些年身体也不怎么好;家里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
晚上,为老妈干燥的脸上敷了一层芦荟,老妈显出无法遮掩的喜悦;一个人捧着手机看电视,怕声音太大,影响我和弟弟学习,音量调的特别特别小。
在家的几天里,老妈格外的“殷勤”。回来的第一天,老妈就在超市里买了我爱喝的一大罐鲜牛奶;每天晚上,总会问我第二天中午想要吃什么饭菜、什么水果;因为我不喜欢吃荤菜,老妈看我和以前相比瘦的厉害,在炒菜的时候都会有意识的多放一些油;晚上喝粥的时候,花生、白莲、葡萄这些都会挑出来放在我的碗里,我似乎隐隐的发现粥里有些亮晶晶的油花,如果没有猜错,大概是老妈在锅里放了一勺荤油,怪不得总要把粥汤舀进我的碗里。老妈呀,以为她的女儿不知道这些小把戏;母女博弈了20多年,我又怎会不知她的招数,她只顾偷乐着看女儿大口的喝汤吃菜;却不知作为女儿也只是顺水推舟圆了母亲的一份心意。
我妈越活越像个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事的孩子;她用自己简单笨拙的方法希望儿女们身体都养得结结实实的;对她们那一辈而言;吃穿是最重要的;小时候受过饥饿挨冻的苦,有了孩子潜意识里希望自己受过的苦免遭于孩子身上;尽管时代再变;那一代刻苦铭心的贫穷烙印却像扎了根的草深埋在心中,发芽、生根。
老妈对生活的“斤斤计较”却使做女儿的我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懊悔与自责;心头仿佛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原来,生活着,我不只有我自己;还有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那份既欣喜又沉甸甸的责任让我再次回顾两年前的自己;那个满脑子“诗和远方”的女孩,必须在父母的有生之年,在父母已近半百之年,先承担起属于父母的晚年的“春暖花开”,前半辈子和菜贩子、果农讨价还价,旧衣服堆着、补着的他们,是时候歇一歇。
有人说“陪伴释最长情的告白”,是的,老妈越来越需要陪伴;可是相比于无意义的陪伴,在二十出头的这条路上,在经过人生的叛逆与体谅,我体悟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人生信条“比起一无所有的陪伴;离家、远行、奋斗,在他们还能够吃吃喝喝玩玩的年纪尽可能的为他们提供物质的保障,尽可能有足够的能力陪他们到处走走,带他们看看从来未曾奢望过的远方,这才是目前作为女儿的我最应该为他们做的。
不置可否的是,家是惬意的,不仅仅在朦胧的回忆里;哪怕是现实都是安逸的让人像散了一身的骨头,滋生惰性;我一天天的算着日子,到今天晚上我已经在家住了五天,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心却像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绳,牵绊着、记挂着、不舍着,脑海却无比清晰,因为爱家,所以离家有了更深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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