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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北方内陆,深夜依旧冷得彻骨。
开封对于我,是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城市,少年时求学于此,青年时拜师于此,甚至第二次生命,亦开启于此。
2018年3月1日,行走开封两日。
给先生打去电话,汇报开封之行,告知集体活动,同行者诸多领导,行程安排紧张,恐或不能登门拜访问候。先生说你自去忙碌,繁琐礼数,不必在意。说是拜望先生,心里倒是牵挂着师娘多些,先生子女皆在美国定居,很少回国探望,逢年过节时,两位老人形单影只,对于我的到来总是充满期待。
北宋时开封为天下首府,包拯、欧阳修、寇准、范仲淹、苏轼、司马光等中国文化史上一大批彪炳史册的政治家、思想家和文学家都曾在此任职,成为一大文化奇观。怀着对历史的探究,对先哲的崇敬,驱车直奔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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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大院落内,一块巨石矗立当中,上书“公生明”三个苍劲大字。据考证,这块由明代山东巡抚年富书写的《官箴》刻石,最先是由明代泰安知州顾景祥于明孝宗弘治十四年刻立于泰安府衙。《官箴》就是做官的座右铭,文中字字警策,句句药石,为官公正,才能使政治清明;为官清廉,才能在百姓中树立威信。
到开封府,不能不看匾额楹联,就仿佛攀登泰山,不能不看摩崖石刻。
府中最高建筑为清心楼,一楼大厅内有一尊目前国内最大的铸铜包公站像,高3.8米,重达5.6吨,神态威严,栩栩如生。包拯生前曾以言诗志“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故后世重建时将此楼命名为“清心楼”。
2011年国庆节,曾携妻女回开封旅行。每年五一、十一黄金周,是开封一年之中旅游旺季,市内酒店宾馆价格狂涨,友人崔兄光林预定了快捷酒店,价格是平时两倍,340元一晚的价格令人咋舌。住了两日,不愿烦扰好友,也不愿亏欠人情,便借故离开,在河南大学附近寻了一处家庭旅馆住下,杂乱逼仄的窄巷,市井叫卖的喧哗,条件简陋,设施陈旧,但每日房价只有50元。妻虽是毫无怨言,但我却不忍她与我一同吃这般艰苦。身为男人,自当为自己所爱之人的幸福而奋斗,否则,你如何体现爱她?
省下了酒店费用,便可在景点门票上和饮食上稍许任性。人生就是这样,时刻面临选择和取舍,认准目标,确定选项,明确自己的本质需求是什么,然后针对实际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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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基于务实主义的逻辑思维,后来贯穿了我的整个生活理念,无论是经济拮据时,还是实现基本富足,在支配金钱方面始终谨小慎微。人生终究是一场试错,在不断试错中寻求正确。试错需要成本,但付出微小的成本获得最大限度的经验,这个成本的付出就值得。所以,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不该花的尽量不花。
夜晚的开封仿佛一场规模盛大的宴席:小宋城内熙熙攘攘的人流至深夜不散,《千回大宋》的演出虽然观看过三五次,但依然被创意者的精妙构思所折服,西司与鼓楼是开封最著名的两处市民夜市,三月的北方深夜依旧寒风料峭,哆哆嗦嗦的食客却兴致不减,桶子鸡、涮牛肚、炒凉粉、素烧腐竹与绿豆芽,我在喧嚣中渐渐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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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与2011年完全不同。
开封新区郑开大道1号,开元名都大酒店,开封市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6307房间,我在豪华的卧床上酩酊大醉,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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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开封宛如一本科幻小说:在这里,导师把我领进儒家学说的大门;在这里,我遭遇一生为之倾倒,为之痴狂的孔孟思想;在这里,我彻悟人生,顿悟哲理,毅然决然踏上求学治学之路;在这里,我走上国学讲坛,从此脚步再未停歇,或许直至生命终点。
有人说我选择对了道路,其实都是生活绝境所逼迫;有人说我得遇名师指点迷津,导师却说是苦难的生活给予了我奋起的起点;有人说我天资聪慧,其实我只是吃了太多的苦,摔了太多的跟头,走了太多的弯路,从而痛定思痛,再从雨雾迷茫中走出困境。
一觉醒来,窗外是开阔的湖面,一幢幢雅致别墅沿湖而建,这是繁华盛世的开封,这也是千年之后的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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