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着艰辛,我守望着清明的天空;孜孜以求言辞为何物,音律为哪般;或许最终我将揭开云翳,天光在上,以观大千;存在的核心,深藏不露。 ------卢克莱修
想起了卢克莱修的一段诗,一直在想何为“存在”,“存在”的哲学范畴是什么?是黑格尔所说的“存在”还是海德格尔、萨特所说的“存在”?当然卢克莱修所在的年代要更为久远,但对其思想来说并无不可比之处,因为后人的建树大多建立在对前人的继承与创新之上。“现实中大多数人自认为‘存在’这一概念是自明的,是最清楚的,所以无需发问‘何为存在’更无需去研究何为‘存在’,但哲学的终极任务本来就是要解释:‘何为存在’,作为思考者,如果你把‘存在’这个 最晦涩的概念误认为是简单、明了、无需解释的,那么你注定就犯了大错了。 ”我认为此言确有道理,很多时候人们都是把一些问题认定为是自明的,无需论证的,然而有时候这种认定可能会使逻辑建立的谬误之上。
诚然,科学是需要一些最基本的逻辑起点是不证自明的,好比一个函数需要传入参数,一个系统需要外部的输入,就连最严谨的数学也是建立在一些最基本的不证自 明的的公理之上,给的逻辑起点不同经过类似的逻辑推演可以得到不同的但各自完备且相容的理论体系,就像欧式几何与非欧几何,因此数学也是一门建立的人的认 知接受程度上的学科,也并不是那么可靠。不知道这外部的输入是不是哥德尔所说在体系内必定存在一个命题不可证其真亦不可证其伪的根源之一呢?当然不同的学派对“接受程度”也不尽相同,例如东方人证明勾股定理可以作一个图来证明两三角边围成的正方形面积之和等于斜边正方形面积之和,他们认为图形是一种可以接 受的证明,不需要逻辑推理,而希腊人证明勾股定理必须用逻辑证明,不认可图形证明。而逻辑主义、自觉主义、形式主义各学派之间的“接受程度”更是大不相 同。
对于“存在”,很容易想到一个广为流传的命题“存在即合理”,很多人简单地认为只要得以存在或现在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我以为如黑格尔这般善于思考的人应该 不会提出这样明显不严谨的命题,很可能是人们误解了,因为毕竟黑格尔用的是德语,一旦译者理解有偏差断然会使其他读者有所偏差,再者就算译者翻译精当,读者理解有所偏差以讹传讹也不少见。我有两点疑问:首先何为“存在”,黑格尔所说的“存在”到底是指什么范畴?其次何为“合理”,是指合乎客观规律还是合乎 道德理性?是实证分析还是规范分析?是一个客观判断还是价值判断?经查证,黑格尔原文出处用的是“wirklich”,译为“现实的”,并未用“存在”一 词,“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并且黑格尔在书中为了澄清当时读者对于这句话的误解,特别强调他所使用的“现实” 有其特别的涵义,明确指出了“现实”与“存在”之间的区别。可见误解源于对“现实”与“存在”混淆。这当然不是文字游戏,马克思恩格斯罗素均对其作过论述。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在中文的语境下,这种误解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因为“在德语里,wirklich这个词有两个含义:1、真实的,现实的;实际的,确 实的。2、真正的,名符其实的。第一个也是主要的含义是等同于存在,而第二个含义则不等同于存在。而黑格尔所使用的却恰恰就是这个次要的第二个含义!” “而在中文里,‘现实’与‘存在’是两个完全对等的词。”由此我第一次体会到为什么说德语是很严谨的语言。文中作者还用“真实”一词来替代“现实”并认为是“与德文的wirklich恰恰是属于少有的在意思上完全对等的两个词语。”可见,翻译是一件多么重要多么困难的事!翻译者承担着还原作者本来语义的重 大责任,稍有差错恐将成为谬误的传播者,更有甚者将作者推入千夫所指之地。另外,语言也显得不那么精确可靠,就像罗素悖论、古德曼悖论均对语言的精确性可 靠性提出了质疑。
那么“存在的核心,深藏不露”该如何理解呢?还是有翻译问题?我没有那么深厚的哲学和语言学功底,断不敢妄加定论。只能说作者想传达关于大千世界本原深藏于纷乱繁杂的表象之中,拨开层层迷雾找到本质规律是多么艰辛!
201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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