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一辈子

一句话，一辈子

月落西天，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娜米从床上爬起来，披了衣服走到客厅。弟弟娜天斜躺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地说着醉话，关胜在一旁陪着劝慰。

桌上的盘子里还有两人吃剩的菜根，筷子已经这一根那一根地躺在桌上。啤酒瓶东倒西歪，还有一瓶倒在一边酒水汩汩地流出来。烟灰缸已经不知去处，烟头扔了一地，看去一片狼藉。

“都什么时候了，让你姐夫送你回家吧。”娜米嘟囔着。

“不……不回家……这个家马上就散了……”娜天挥了挥胳膊。

“那我扶你进屋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我……哪……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费了好半天劲，娜米和关胜才把他拉到床上，等娜天震耳的呼噜声响起的时候，两人才关好门回自己的卧室。

娜米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你说，老家那边房子也装修好了，娜天的工作也落实了，艾哲怎么就不同意回去呢？”

“我也想不明白，以前我们商量回去发展的时候艾哲还很高兴呢。”关胜若有所思地回应着。

“是啊，老家现在发展的也很不错了，要不是孩子马上毕业了，我真想跟着一起回去了。”

……

对于艾哲这个弟媳，娜米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她和关胜原本就是同窗共读了三年的同学。娜米和关胜结婚后好几年见艾哲还是单着就把来投奔自己的弟弟介绍给了她，没想到一向挑剔的艾哲一口就答应了。

这些年她们一直是比邻而居。相互照应的很好。由于自己上班时间紧，关胜身上的那件藏青色毛衣还是艾哲连夜赶织的呢。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艾哲迟迟不愿生孩子，娜米催她的时候，她总是说等两年再说。

本以为这回弟弟在老家的工作和房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艾哲会满心欢喜的跟着一同回去，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回老家是迟早的事。没想到艾哲却是坚决不同意，甚至说出宁可离婚也不会回去的话来。

后来娜米和关胜出马来劝说艾哲，几次三番都没能劝动。娜天一个人赌气先回老家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娜米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接起电话，传来艾哲哭泣的声音：“姐，你们快过来，家里进贼了……”

等娜米和关胜赶到时，艾哲缩在床角，哆嗦成一团，满脸的泪痕。

“别害怕，你没事吧？丢东西了没有？”娜米一把抱住艾哲。

“我没事，卧室的门是锁着的，贼进不来。但我听到了他在别的屋翻东西，可我不敢出去，只好给你们打电话，不知是不是那贼听到了打电话的声音，反正不大工夫就逃了。”

“人没事就好，这样吧，娜米你先带艾哲去咱家，我检查一下，随后回去。”关胜对着娜米说。

于是娜米带着艾哲先回去了，关胜看了看窗户，有一扇虚掩着，大概贼就是从这里进入并离开的，他先把那扇窗关了插好。另一间屋子，衣橱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散落的内衣。写字台的抽屉半开着，他走了过去。里面一个带锁的首饰盒已经被打开了，他不知道艾哲的首饰有多少，所以也就无法确定丢失了什么。但他看到一个日记本，一张旧照片夹在里面露出了一小半，他拿起来想重新夹好。出于好奇，他拿出那张照片，这一看不要紧。他被惊住了，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关胜。再看日记本，第一页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写给我一生中最爱的男人”，里面都记录着从上学时一直到现在艾哲对关胜的感情。

关胜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时听到娜米和艾哲还在屋里说着什么，他没有吱声，一个人回书房了。

关胜醒来时娜米已经出去买早餐了，艾哲正在收拾屋子。简单述说了艾哲家里的情况后，关胜提到了日记本：“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艾哲没想到多年的秘密竟然因为一个贼而暴露了，她显得有些慌乱，继而镇定下来，还好，娜米不在：“你还记得一梅吗？”

“当然记得，她那张破嘴！”

“那时候她告诉我，你说我花钱大手大脚的，跟你不合适，你跟她表妹合适。”

关胜一脸的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她是曾经撺掇过我和她表妹在一起，但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就因为她说的这一句话，你把自己关了起来？”

“是的，就是这句话。一句话，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