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忽然梦见那个人,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告诉自己的 “我早就不在乎他了!”,是天底下最容易识破的谎话。原来潜意识的我还是很在意的啊。
深夜决定码一文,写写一个曾经傲娇得不得了的水瓶女暗恋水瓶男同桌的青涩故事。
那天,刚刚分完班,同学们都很不熟悉彼此。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收集着同学们交上来的作文纸,忽然的一阵微风将其中的一篇吹落书桌,停在了书桌之间的走道上。
我低头弯腰,伸手去够那张纸,却看见一只更大的、皮肤更黑的手将其捡起。抬起头,一个少年的侧脸映入眼帘。
高挺的鼻子,黑框眼镜,厚实却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微微扬起好看弧度的嘴角——一个在阳光下非常好看的侧颜。
“千万不要转过头来!”我在心里呼叫。
他转头看向我,说:“你是语文课代表?”
我点点头。眼里是他深黑色的眸子。
他将作文纸递给我,又说:“等等,我也要交作文。”说完,又递给我一张纸。
“嗯,给我就行。”我接过他的作文,手上假装在整理纸张,眼睛却偷偷地寻找作者的名字,发现他们被写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将名字默念了三遍以后,我若无其事地把它放进作文堆里。
原来他叫Z,我们班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生。还有,这个名字,真好听。
多年以后我看到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很适合形容那时候的我。
“The first time I looked into his eyes, those dazzling eyes, I flipped.”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坐在与Z只隔一个走道的座位这件事,成了我每一天清晨早早起床的动力。我享受着每一天坐在位置上等待他,用余光看着身高一米八四的他,拿着小超市里买的早餐走进教室,迈着缓缓的步伐走向我——身边的座位。有时候,在下雨的早晨,他手里刚买的的面包包装袋上,甚至还会沾上一颗一颗晶莹的露珠呢。学校小超市的面包有数十种,可他总是买同一种汉堡,而不知何时开始,我也喜欢上了这种汉堡,每次买都有一种莫名的胜利感。
也许是由于坐得近,也许是我比较自来熟,渐渐地,我们开始说很多的话。比如在上课听到有趣的内容时相视一笑,比如下课之后为了一个物理难题争论不休,比如无聊的时候互相开玩笑抬杠,比如在他说了个笑话之后我们一起笑得前俯后仰…...那时觉得每天的天都好像特别蔚蓝,教室外的青草都在散发淡淡的香味,阳光总喜欢透过玻璃长窗在我的手心舞蹈,那个时候的我每天的笑容一定甜得像蜜,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以至于,在老师宣布换座位那天,才会那么那么的不安吧。
班长安排了新的座位了。座位表上,我与他相隔了三分之二个教室的距离。
我再也无法每天和他说话、和他一起笑了。
他忽然站起来。
他拉上笔袋的链子。
他将书本都装进书包里面了。
他把平时吃完面包的包装纸都放进我借给他的垃圾袋里了。
他起立,背起书包,离开了座位。
同学们都在忙着收拾,班内吵吵闹闹的氛围持续着,没有人注意到我还呆坐在位子上。
我看着他高高的背影,发呆。
“他就没有一句话要和我说吗?”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向我心里那颗温热的小火苗上浇了一盆冷水,再将它放入冰库一样。
我们的新座位离得很远,但我甚至能够听见他和其他女生说笑的声音,时断时续。我忽然感觉好像吃饺子时下多了醋,咬一口就要皱眉,鼻头酸得不行。
后来,我做了一件自己也没有想过的事情,那件事曾经一度让我非常后悔。但是,我又不得不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现在,所谓的成熟似乎已经注定我再也不会有那时的勇敢了。
“老师,我想和Z同桌。”
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大家眼中乖乖女的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或许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她真的把我调到了Z的旁边。
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我成了Z的同桌。这一同桌,就是五个月零一天。
其实我心里想的,只不过是想能够多了解他一点点。没想到渐渐地,每天见到他却成了我最头疼的事情。成为同桌后,他还是会每天和我无话不谈,有时候看见他我就会惊叹不已,上帝是如此良工巧匠。但是上帝也是公平的,他不会给予一个人所有的美好。我们高高大大的班草Z竟然是一个比谁都幼稚,比谁都单纯,却又比谁都自恋的小男生。
Z很多时候对于上课和题目之外的事情兴趣索然,唯一能使之滔滔不绝的话题是小学四年级之前在湖南老家的玩耍经历。Z对学习的热情少之又少,却又不得不把百分之八十的精力给了它,不能也不愿意理解什么才是人生的梦想和生活的诗意。一次心理健康课,Z在老师用来收集同学们的困惑的纸上写了红色的“想死”两字,老师是怎么给我们讲了一节课“生命的意义”的,我至今还记忆犹新。而我,对Z也渐渐地由欣赏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情。他闪光的黑眸子依然能够在我的心上泛起涟漪,但他略微消极的生活态度和无趣的思想谈吐又让他形象大减。
真正让我开始祈祷换新座位的日子早日到来的,是他开始将损我变成一项日常的消遣。他会“嫌弃”我的智商,嘲笑我的梦想,将打趣我变成一句口头禅,对我的处事方式指指点点。在他面前,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了。那原本满满的自信就那么一点一点低到了尘埃里。喜欢一个人会让你变得盲目,看不清真实的自己。当我带着郁闷的心情在操场跑完一圈又一圈,汗流浃背,抬起头碰上前方树梢尖的阳光的时候,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喜欢他了。从那时开始我好像带上了自动屏蔽装置,他损我的话语就再也听不见了。
“你为什么没反应啊?不生气了吗?”有天他甚至这么问我。
“习惯了。”我轻轻一笑。
因为我终于对你免疫了啊,帅气的Z同学。后来我们不再是同桌了,我也因为重拾自信考了班上的理综第一名,还代表全班进行国旗下的讲话。后来在匿名评选全班最优秀女生的时候,朋友告诉我Z在纸条上写了我的名字。虽然非常吃惊,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曾经喜欢过的人,即使深入了解之后不再喜欢了,但无论何时,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和欣赏,内心也会感到激动和欣慰的吧。
微风轻轻吹过,我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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