逖听遐视丨《 西窗有雨 》

作者: 王芊骅 | 来源:发表于2018-01-16 00:04 被阅读23次

    楚楚终于不哭了,家门口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总会有人留下几枝鸢尾,满天星和薰衣草,用细细的尼龙绳绑着,并没有包装纸,这也到新鲜,是一份童心未泯呢,可是?主人是谁呢?有时候还会有薰衣草,金黄的小雏菊也隆重登场过,时间也不固定,因为失恋的原因,楚楚总是蔫蔫的,亦失去了一切对生活本身的好奇,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在恶作剧?还是什么?

    楚楚想:管它呢?过些时候,做游戏的人自己总会选择出现或者消失的,何必理会呢?

    这几天居然跑来了大捧的芦花,直径干干净净的,碎叶被裁断,根修剪的齐齐整整,长短搭配自然凌乱,漫不经心里透着细致。

    楚楚胡乱的将那些花花草草打发在随意的角落里,倒是对这捧芦花十分在意,这芦花分分明明是哪个池塘里掐来的,开的正好,一簇一簇的白,不像花娇媚,却也绽放着,楚楚喜欢这份天然,为它们找了一个浅淡烟花样的蓝色瓶子,宝贝般放进去,摆在客厅最耀目的地方,有种 “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 的朦胧诗意。

    是谁呢?楚楚的脑子里只是一闪现: 会是他吗?

    怎么可能?楚楚叹口气,苦笑,怎么放下,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

    逖听遐视丨《 西窗有雨 》

    楚楚绑好自己的画夹,站在窗子边上等黄昏,她决定结束一段感情,势必是真的要结束的,哪怕她疼的会窒息,会跳楼,哪怕活不下去,但是,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楚楚喜欢画风沙的来势,落暮的惆怅,灯光的走向,月光的清冷以及整个胸腔里灼热的无法驱逐的沸腾,她需要让自己冷静,完全的静下来。这些,只能在她一笔又一笔作画的时刻才能够达到,心里塞的太满太拥挤,只能借由画布和颜色来驱逐它,她在画布上明媚交错着,那醉意,苦楚,委屈,痛苦和孤独都在颜色里被唤醒,被抒发被赋予新的生命。

    她不会再见他!永不!

    楚楚似一副雕像,慢慢的日光也收了卷帘,天完全黑,可她的笔里却透着一份阴柔婉约的光,从黑幕里渗出来,有种红心杜鹃样的苍凉和希望,她讨厌绝望,讨厌理智,讨厌所有的框架捆绑,她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只知道那样画能给她快乐和内心的颤抖,哪怕这份快乐是痛苦的伪装,不怕,只要这份意识是在画布上流淌的生命,一切,都无所谓。

    就这样在黑暗里不知道呆了多久,门铃急促促响起来,在这空寂的屋子里显得突兀刺耳,这么晚了还有快递吗?

    开门,居然是他,站在楼道里,楼道里灯光昏暗,醉汉一般的四处起伏跌撞着,有种暧昧的冷,光从背面打过来,看不见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依旧漆黑如墨的眸子幽灵一样闪烁着,面色似乎苍白,只是那样定定的望她,不说话,也不进来,楚楚以为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拒绝我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情呀?他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有她去主动,每每主动,每每被拒。

    楚楚愕然的望着对方,一切仿佛在梦里,太不真实,“ 哐 ... ... ” ,风渐渐大起来,将窗帘吹着横飞的飘来荡去,打翻了一盒颜料,似乎要下雨了,声音如此真切,那么,这一切是真的了?

    对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楚楚没有让对方进门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钟表 “ 滴,哒,滴,哒 ... ... ”漫不经心的画圈,叹口气,那男子转身离去,还是那清晰稳定如山的背脊,慢慢,消失在长廊里。

    楚楚没有动,一动也不动,这算什么?她想。

    逖听遐视丨《 西窗有雨 》

    “ 清晨帘幕卷清霜,

      呵手试梅妆,

      都缘自有离恨,

      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

      惜流芳,

      易成伤。

      拟歌先敛,

      欲笑还颦,

      最断人肠! ”

    可是,现在是夜,清晨已经很远了,不是吗?

    这人世间值得留恋,是因为人间有爱恋的人;那向往着死神的人,是因为冥界也有爱恋的人吗?楚楚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发抖,月光,化成一滴水,跌落在楚楚眼睛深处,然后,借着楚楚的眼睛,落下来。

    风来了,不知道它何时来,又何时走。

    关上门,楚楚将身体紧紧抵在门框上,一点一点滑下来,直至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双膝,脸埋在双肘里,只听着风越来越大,一道电光闪过来,屋子里瞬间煞白又归于黑寂,雨点噼里啪啦敲在窗上,这一切,都是幻觉,她想。

    烟灰色的天空上,浮着一片金色的云。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风呼啦呼啦的肆意乱舞着,雨点疯狂的肆意飞渡,画布,被晕成一片模糊。

    大约过了半小时,门再一次被敲响,这一次,那声音里透着什么决心,楚楚的脊背依然抵着门不动, 彭,彭,彭,“ 楚楚,开门!”透过雨声,门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清晰,透着坚定的力量,有种不开门不离开的坚决。

    门刚开了一条缝,对方穿门而入,刚进门只一个反身,双手直接有力的将楚楚的双肩按在门上,动作迅速敏捷,没有给楚楚任何反抗挣扎甚至思想的余地,楚楚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这样近距离接触,昂着脸,才发现她的鼻翼正好碰的上他的鼻翼,嗅着他的呼吸,一阵头发晕,原来:她还是爱他,还是忘不掉他,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无力抵抗。

    “ 为什么拒绝我? ” 他问?在她耳畔,男中音的声音压的低沉。

    楚楚心狂跳,一阵头晕目眩,为什么拒绝他?她这么爱他,可是 ... ...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楚楚想,她可以爱他,可以为他去死,可是她不能在没有尊严里爱。

    “ 你走了,便是永远走了,走了,就不能再回来,永远!永远!”

    楚楚看着他,直逼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讲,她知道自己的心被撕成粉末,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接受回头,不接受敷衍,她给的是爱,要的也是爱。

    “ 我爱不爱你,有多爱你,都不是顶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必须爱我!否则,我就算是跳了楼,也只是我的事!”楚楚说。

    “ 如果你明白了,就走吧!”

    楚楚将身体挤出来,开了门: “ 请出去吧!”

    “ 我,不需要被同情,不接受施舍的爱!”

    关上门,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在你离开的那一天,楚楚对着空气说:

    “ 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

    这么多年了,终于说出来自己想说的话,把身体抛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芦花随风摇摆,这一次,没有哭,可以睡个好觉了,她说,至于明天,谁知道呢?

    窗外电闪雷鸣,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芦花。

    芊 骅  丨 《 西 窗 有 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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