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汉军主力冲向西方生门之时,曹操率领精锐部队直奔东方。一路上地震频频、滚石不断,攻击愈加强烈,五千精骑伤亡接近半数,天鹰子甚至一度怀疑是否张宝改动了土阵“开门”所在,反而将“开门”化为“死门”。
曹操却坚持认定天鹰子最初的判断。无论地动阵的袭击如何强烈,他依然不改初衷,手中“王者剑”始终剑指东方,引导着部下们前赴后继、奋勇向前。
终于,频繁异变随着进攻者对东方的接近而停歇下来,曹操的坚信果然是正确的,并非张宝变动了“开门”,而是在通往这关键地带的路上,增强了法阵效力,就是为了制造“死门”的错觉。
不过,闯过了危机地带,并不见得就等于可破解地动阵,因为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高耸入云的峭壁。虽然目前可以稍事休息,躲避法阵威力,却依然无法弄清破阵的诀窍。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那怪道青云上前轻轻抚摸石壁,突然退后一步,说了句:“大家离远点,这石壁是空心的,看我破解!”
曹操急忙下令退后,偌大峭壁前只剩下邋里邋遢、手拿酒壶的青云。青云来回踱步,仔细打量,冷笑一声,“咚咚咚”连灌几大口烈酒,又猛地运气喷出。
酒液所至,如同硫酸泼于纸面,竟将看似比花岗岩更加坚固的壁石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壁内通往地下的阶梯。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暗暗赞赏这老道的功力与智慧。
青云得意转身炫耀:“看见没,地动阵的主坛就在阵中心的地下,而这里就是通往主坛的……”
“当心!”天鹰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吼,屡经风雨的青云早已在对面众人的惊慌神色中察觉不对,更感受到一股强悍力量从后冲来。他不慌不忙,纵身跃起,躲过了那冲力十足的偷袭,落在了偷袭者背后。
偷袭者不止一人,又有数百黄巾从洞中杀出。青云嬉笑中忽而横卧在地,忽而蹦跃半空,在乱刀长枪中玩得不亦乐乎。
天鹰子则看清偷袭者竟然就是分别不久的周仓。他正要出手,一股疾风从身边掠过,陈到已一枪杀去。
枪尖在周仓咽喉外三分处停下。周仓吓得不顾自身安危,挥刀去拨。刀锋转了半圈,根本触不到枪杆,而枪尖一闪又重新指向周仓,让这位忠心耿耿的黄巾猛将不敢再动半分。
见大将受制,黄巾军们再也顾不上陪老怪道玩耍,争先恐后地前来解救。曹操等高手连同几千骑兵也呼啸冲上。
周仓命在人手,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敌人经过身边杀向黄巾兄弟。开始周仓还能听见刀枪碰击声与呼啸喊杀声,但没多久,身后便安静下来。周仓满怀悲痛地闭上双眼,不用看他也清楚,无论是战斗素质、还是人数,自己带出来的太平义士们根本比不上大汉骑兵,何况还有赵云、天鹰子、罗瑞克、青云、四大侠客这一班高人在。
顷刻间,除了周仓,所有黄巾都尸横当场,周仓的朴刀也被汉军缴了械。
曹操根本无意与小喽啰纠缠,始终静静观看战局。待到局势已定,他手持“王者剑”替下了陈到的长枪,横在周仓脖子上问:“说,地下还有多少蛾贼,那张宝除了这地动阵,还有何妖术?”
“哼!”周仓嘴角露出冷笑,“想让我说出太平道的秘密,你还是问问你那些朋友,他们应该知道我会不会说!”
曹操一皱眉头,扫视着天鹰子、赵云等人。赵云拱手禀报:“曹大人,此人名叫周仓,是蛾贼中一条光明磊落的好汉,他曾因路见不平与拦路抢劫的蛾贼为敌,又为了救护同伴落入我们手中。当时在下也曾逼问他一些事情,他宁死不屈。我们感佩他的侠义,所以放走了他,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周仓,你对妖人张宝非要如此死心塌地吗?”
“哼,当年官差为了征税逼死我老母,我怒杀其中一人,就被官府抓住要杀一儆百。如果不是地公将军率领义军正好赶来救出我,老子这条命早就交待在朝廷的贪官污吏手中了!地公将军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授业恩师,我怎能背叛他?”
曹操钦佩点头:“很好,你确实是条汉子!不过对不起,你我各为其主,为了不让蛾贼个个效法你拒绝与朝廷合作,为了维护我大汉法纪,我要借阁下项上人头一用。你有什么未了心事不妨告诉我,我曹孟德定然尽力为你完成。”
周仓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的未了心事就是要推翻腐朽朝廷,给天下穷苦人一个公平、公正、正义的太平盛世,你做得到吗?!”
“这……”曹操一时语噎。
天鹰子则冷汗涔涔地匆忙求情:“曹大人,此人不能杀!”
“嗯?为什么不能杀?”
面对曹操的诘问,天鹰子心说幸亏小藤野没在,要不然说不定他又把刘备吐出来了。小剑仙眼珠一转,故作神秘,掐指一算:“曹大人,我自幼随家师山中修行,知阴阳、晓八卦,能算未来过去。请问大人可是永寿元年出生?”
曹操晒然一笑,知道天鹰子必然有鬼要捣,便微微点头,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天鹰子又故作沉吟,才说:“哎呀,大人,此人真得杀不得啊!他虽然与大人出生之日相差甚远,可是却与大人身亡之日只差两、三个月而已,杀了他对大人不利啊!”
听到这番话,曹操部下立即躁动起来,这臭道士(实际是剑仙)竟敢胡说八道,把一个蛾贼的区区贱命装神弄鬼强行与他们敬爱的都尉联系起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曹操却立即打手势,制止部下的盲目行动,微笑说:“既然如此,为了我自己长命百岁,就放过这个冥顽不灵的蛾贼吧!”
说着,曹操瞬间倒转剑柄,重击在周仓脖颈上,将对方击昏在地。天鹰子急忙行礼:“多谢大人!”
“呵呵,我是为了自己不至于早死,你谢我什么?应该我谢谢你啊!”曹操大笑着拍拍天鹰子肩膀,又轻声说,“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别忘了还!”
“一定,一定!”
在天鹰子连声答应之后,曹操立即命令部下抛弃马匹,跟他迅速进入地道,赵云、陈到也紧随而去。罗瑞克则走过来悄悄问:“天鹰子,你说的是真是假?”
天鹰子也小声答复:“如果在这七星魔阵中,所有幻灵宿命与《三国演义》相同,那么这个周仓死后两、三月内,曹操必亡。不过,这狡猾的曹孟德根本不信,他只是故意找个台阶下。如果他是‘七星’之一,或者紫微,那么这个人情可就欠大发了!”
罗瑞克闻言愁云顿起,但见天鹰子、青云等人迫不及待地往洞内走去,他也无暇多思虑,只能随同伴匆匆前行。
在黑暗的地道中,几千人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也不敢过于疾行,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幽暗无光的地道中,是否会埋伏着黄巾军残忍的杀手或者是设置着夺命的机关。然而,一切顾虑都是多余的,漫长地道出奇地平静,仿佛是欢迎汉军来访的通途。
突然,众人眼前猛地出现数不清的火光,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大部分人眼睛无法立即适应,不得不闭眼侧头,躲避那耀眼光明。
就在这一刻,黄巾军的偷袭迎面而来。幸好,最前沿的是赵云、陈到、曹操三位高手,他们感受到刀风破空而来,三人双眼未睁,反击却已顺手展开。
曹操的王者剑指处,凛然至尊龙气破空而去,黄巾军稍稍触及,手中钢刀便再也砍不下去,仿佛面前站立者是他们至尊至敬的领袖张角,不敢有丝毫冒犯。稍许犹豫足令断命,剑气破体而过,将他们四分五裂。
就在曹操扬剑同时,赵云旋枪向前,骤起狂风扶摇直上,令近百黄巾军惨叫着穿土而出,再也不见回来。
陈到则凭着武人的直觉,人如疾风,枪如闪电,在敌群中左穿右蹿。等到陈到站定、缓缓睁眼,所经之处,敌兵尽倒。
这还不算,曹操身后飞出棕光赤焰,这是天鹰子与罗瑞克紧擦地道上方土顶疾速飞来,后来者先到,竟落脚于几千汉军前方。
不仅仅是他们,青云与四侠也依样画葫芦,纵身随后。尚处黑暗中的汉军后军,只觉头顶凉风掠过,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几大高手已越顶向前。
就这样,怪道怪影,四侠四剑,面对敌军大开杀戒,逼得黄巾连连后退。
当目光适应光亮的汉军准备随主公杀入时,没想到又有数百黄巾不知从哪杀出。黄巾们武功虽然一般,但不惜生死,就算用自己的尸体阻挡,也要将后面汉军堵在狭窄的地道中。
汉军固然精锐,却因地形限制施展不开,前军奋力,手足受牵制,后军着急,却无法支援前方,一时之间竟然全部被堵塞在通道里。而瞻前不顾后的曹操等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与本部大队将士隔绝开。
曹操等人追杀中,眼前情景豁然开朗,现出一座雄伟壮观的地下祭坛,以及周围数不清的黄巾刀手、枪手、弓箭手。
曹孟德突然想起什么,再回头,只见后路已经被数百弓手堵住,只要他们有所异动,就会乱箭齐发。他脸色霎时惨白,轻声嘀咕一句:“糟糕,上当了!”
祭坛上沙尘突起,渐渐凝聚成人形,变化出一个太平道士模样的人,更有一面竖帜随后立起,上书“地公将军”。
天鹰子等人也知不好,暗作打算。曹操则强作镇定,剑指对方喝问:“你就是张宝吗?”
那人还不及答话,突然曹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过去。可是他还未近前,就见一块巨石迎头砸来。曹操急忙挥剑将巨石劈为两段,并借势后跃,半空中仍不忘将王者之气凝于一股,向祭坛上高手发出。
那高手冷笑一声,右手猛扬,只见风沙一闪,王者之气便不知所踪,更有嘲弄笑语相随:“哈哈哈,早就听内应说,骑都尉曹孟德的王者之气有气吞山河之势,可惜在我‘地公将军’张宝面前却毫无用处!给我放箭!”
随着张宝令下,四面八方乱箭狂纵。赵云急运旋风、陈到快枪胜电,天鹰子借剑运术,罗瑞克挥杖化屏。四人四方向四种招数,竟让箭雨无隙可入,让黄巾军们大开眼界,更不敢再轻易发动进攻。
张宝连连拍手:“好,好,好,汉军之中果然可谓藏龙卧虎。但我没想到,你们为了镇压我太平义士,竟然不惜请来外邦人,干涉我神州之事,这是如何无耻的一个朝廷啊!”
“哼,妖贼休得妄言!”曹操浓眉微扬,举剑指敌,“是你们蛾贼祸害天下之举,令万民不安,就连到我神州游历的外邦人都难以忍受,自愿协助我天朝平叛,可见你们蛾贼不得人心到何等地步!今日颍川决战,胜负已定,你们蛾贼败了!”
话音未落,曹操再度飞身,王者之气依然向敌酋出击,而其余人则分别杀向各方。
面对曹孟德的单挑,张宝依然冷笑不变:“自不量力!”
张宝依样画葫芦,又兴风沙抵御,眼见王者之气又要折戟风中,一切都不过是刚才过招的重复。张宝的眼神忽然骤变,因为他竟然看见刚才还能轻易化解的王者之气,穿透了风沙直冲他胸前,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地公将军一口鲜血喷吐大地,虽然他身为黄巾领袖之一,不受龙气震慑影响,却经受不住其破金碎铁的威力。
原来,这是曹操的计谋,他刚才故意只用三分功力,让张宝心生轻敌之意,以为自己三分法力就可阻御。而曹操此刻却以十足内劲将王者之气向一点发出,其杀伤力可想而知。
张宝刻舟求剑、未及识破敌人计谋,难免付出血的代价。如果不是上来十多名黄巾军,匆匆围攻曹操,恐怕张宝的头颅都早被砍下。
见首领受伤,黄巾军个个焦急万分。如此心态,难免分神,在与众多高手交战中,又有不少黄巾一命呜呼。更让义军心惊的是,随着阵阵急促脚步声,数千汉军竟已消灭阻遏他们的义士,冲向这里。
黄巾军一人高喊:“拼死掩护地公将军!将军快走,为我们报仇啊!”
简单一句话,像是奇效无比的咒语,黄巾军齐声发出呐喊,调动起所有潜力,疯了般地刀乱砍、枪乱戳、箭乱射。如果他们发挥正常水平,招数终有破绽,但一群人不要命地拼杀,虽然处处是破绽,却仅凭那视死如归的勇气,就可让这班高手一时半刻间,难以消灭这上千阻路者。
“你们……”张宝扫视着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他咬咬牙,长叹一声,纵身跃起,竟钻土飞天远去。
张宝离去瞬间,众人头上发出阵阵巨响,好似地动阵自行破解,幸亏地道并未崩塌。察觉到张宝已顺利逃走,黄巾军战力略减,很快就被汉军团团包围。
天鹰子望着这群传说中的黄巾贼,脑海中突然浮现在江湖幻界中与他同生共死的义军兄弟们的身影,他与罗瑞克略略交换眼神,便知彼此所想一致。
天鹰子正想为被包围者求情,却见一黄巾军战士大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太平必现,暴汉必亡!”
说完,这名战士挥刀一横,竟自刎身死。如此举动,让汉军们惊讶不已。可这只是开始,其余黄巾勇士也发出同样的呐喊,这也是他们留给世间的遗言,话语未息,便纷纷自尽而死。
望着满地宁死不屈的黄巾军,天鹰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自己今天做得究竟是对还是错……
当曹操等人钻出地道,周仓不见了踪影,反而是朱儁率领着刘、关、张、小藤野以及重整士气的两万大军呐喊杀来。
没有了地动阵的保护,埋伏阵中的黄巾军无处隐形,更抵挡不了汉骑兵的铁蹄,兵败如山倒,颍川之战以汉军全胜告终。
战事刚刚结束,曹操旧事重提,不但邀请赵云、陈到加入骑兵营,还想收拢刘、关、张及天鹰子等人,即使是小藤野也不肯放过。但众人似乎都志不在此。
赵云率先拱手直言:“曹大人,我本与陈兄弟,打算去边关从军,抗击胡族,因为路上见蛾贼无法无天,才暂时停留。可惜我们始终没有打听出张角所在,否则若能早日杀掉张角,我们也好早日上路,保国卫疆!”
曹操虽心有不快,却不露于色,反而仰天大笑:“张角下落,为何不问我,已有内应向我告密,要找张角,又有何难?”
诸人听曹操如此说,大喜过望,齐声询问:“在哪?”
曹操收起笑声,满面肃穆,吐出五个字:“巨鹿峰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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