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印水回到电讯所的时候已是黄昏,他猛喝了几口杯子里剩下的凉水,静置身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山泽次郎打过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他开始责问:“吴先生你是去哪了,为什么刚才都没有接电话!”
“刚才……刚才有事出去了……”吴印水显然慌了神,吞吞吐吐回答道。
山泽次郎说:“明天军方要把四个箱子运走,你在此之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是!山泽君!”吴印水话一说完,等了几秒都没听见山泽次郎回话,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回答让山泽次郎不太满意,当即又补充道,“我刚才有检查了一遍箱子,一切正常。”
山泽次郎这才开口:“吴先生,明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关于广州商会的事情,吴印水原先并不想急于让日本人知道,但是要想让案情有所进展,还得借助日本人的资源,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抢在山泽次郎挂电话前说:“山泽君,我需要向你申请一辆侦查车。”
山泽次郎疑惑道:“这是要做什么用的呢?”
吴印水说:“我需要一辆侦查车监听一个可疑的电台,我怀疑这个电台跟我手里那本医书有莫大关系。”
山泽次郎说:“不能只是怀疑,一定要有十足把握。”
吴印水语气马上变得坚决起来:“是,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山泽次郎答应了:“嗯,我向宪兵队打个电话,到时一切行动由你安排。”
到了夜里,周达听到有人敲门,他小心地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便是今天在广州商会阻止吴印水上楼的那个中年男子,周达认出了他,他惊讶道:“老钱……快进来吧。”
两人上楼坐下,周达还没开口,老钱就说:“老周,今天中午有个陌生人来广州会馆,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我琢磨了许久不太放心就跑过来找下你。”
周达问道:“你说说看?”
老钱摇了摇头说:“那个人本想上会馆的二楼,被我拦住了,之后他又向我要两张纸,我让他找柜上要,结果他去找柜上拿纸的时候还问柜上的伙计有没有电台,这让人不得不生疑。”
周达低头沉思好一阵又问:“这人后面还有没有再出现?”
老钱肯定地回道:“没有。”
周达说出自己的想法:“老钱,既然这个人问及电台的事,电台暂时是不能再用了,趁着这个人还没采取行动之前,你回去把重要的文件藏好,我这边跟组织做个汇报,什么时候安排你撤退我会尽快通知你。”
第二天正午,天气闷得发慌,江岸边的一棵大榕树下刘三百摆起了茶水摊,到了最热的时候,几个伪军排成一串朝摊子走来。
“快!给我们几个一人来碗酸梅汤。”带队的兵朝刘三百嚷嚷着。
刘三百数了数人头,在桌上挨个摆上十碗酸梅汤,这几个渴极了的兵这会儿也顾不上辈分抢着碗猛喝起来。就在这时,刘三百手握着手榴弹瞪圆了眼睛朝着伪军喊道:“都给我站好了!”
这些伪军刚把晒得通红的脸蛋凉快了下来,见刘三百这架势又立马吓得整脸煞白煞白,动都不敢动,呆若木鸡地站着。从他们后面迅速冒出来几个游击队员把这些伪军的枪械给缴了。刘三百收起手榴弹说:“这些狗腿子一掏出手榴弹就老实了,你们把他们带到芦苇丛里换上他们的衣服,安排两个人看着他们,其他人跟我走。”
换上日伪军装的刘三百带着队伍来到码头附近的一处日伪据点,刘三百跟那里的伪军边抽着烟边聊了起来:“兄弟,你们是不是也是临时被调过来的,也不知道日本人搞什么事情,还得守到大半夜。”
“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伪军警觉道。
刘三百呵呵一笑:“我这不头一次来这,怕坏了规矩就多打听打听。”
伪军见刘三百不像在说谎,接着说:“我们可不是临时调过来的,只知道晚上日本人会运东西从这里经过,可没听说还要从外面调兵过来。”
刘三百感到纳闷,觉着日本人似乎对四箱黄金不太当回事,不过经这么一打听他对汽车的行驶路线心里有了数,既然来了,那就姑且不浪费了这一遭,他又寒暄了数句就带着队伍沿着江畔走了,这是为了找到适合的埋伏地点。
过了夜里九点,一辆军车驶入了电讯所大院,是日本人来搬箱子了,从车上只下来了八个日本人,他们仅配了一挺重机枪。带队的是昨日来的那个小田少佐,吴印水问他:“少佐阁下,你们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人?”
小田藐视了吴印水一眼说:“如果不这么做,就不怕惊动到美国人吗?”
日本兵行动迅速,没一会儿就把几个箱子运走了,吴印水虽然对于小田的无礼耿耿于心,但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他通过电话跟山泽次郎汇报完情况后就往广州会馆去了。
这辆装着四个箱子的汽车在接近十点时驶入了刘三百的埋伏圈,一个队员抓准时机地跑到了江边,他往天上发射了两颗信号弹,战幕就此拉开。当码头上的伪军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浦东方向突然传出了两声巨响,熊熊火光照亮半片天空,甚至连刘三百都为之一振。他转头一看,惊叹道:“这老朱可真够意思,看样子是把日本人的油库给炸了。”
日本人乱了阵脚,数艘快艇朝着浦东方向驶去。就在这时,长兴岛方向也闹出了不小动静,如此一来,浦江下游很快乱成了一锅粥。刘三百看准时候用力朝日本人的汽车扔了一颗手榴弹,手榴弹砸碎了玻璃落在驾驶坐上爆炸,那一刹那汽车一下子失控侧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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