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斧子更锋利的剃须刀也不能用来砍柴。
只要遇到菠萝,盐也可以发出甜蜜的味道。——人与人的相处妙道
生活包含着更广阔的意义,而不在我们实际得到了什么。
黑暗之中所有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培根《论宗教一统》
无基者虽高而必覆。——康有为
时间使一些英雄美人成尘成土,
把一些傻瓜坏蛋变得又富又阔。
——《沈从文精选集》
女孩有时应该受到一点爱的煎熬,这使她有了思考的空间,也让她与她的同伴有了不同。——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
少年的心事,纯白如雪,阳光强烈。——小洛
我把苹果交给你,你如果对我真心,
就接受苹果,交出你的处女的爱情,
如果你的打算不同,也拿起苹果想想,
要知道你的红颜只有短暂的时代。
——〔古希腊〕柏拉图《歌》
吃了馒头,省下烧饼:
比喻凡事总会有一得一失的。
痴心做处人人爱,
冷眼观时个个嫌。
觑破关头邪念息,
一生出处自安恬。
在爱情上,他像一个技艺登峰造极的钢琴家,可是钢琴没有了。——木心
忍住,别出名,年轻的朋友。——木心
天子脚下,不如天才楼下。每日里听贝多芬弹钢琴,一个上午误触两键是常有的事。——木心
你的吻的风格,是我所意想不到的。——木心
肉体已趋衰老,心中还是蓬勃的欲望。而所谓清浅相照,灵魂的结合,即使做到了,总不能替代爱——枯萎的老年,平静,不悲惨。
——木心
起始那些自画像,颇有淡淡的哲思,宛然一诗人,后来成了爱情上的市侩,他的晚期的画,垮下去了。——木心
我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听说这是好的)
少年遇上了更大的不幸(听说这叫天降大任)
青年的不幸大而且深(因为夹入了爱情)
中年囚禁在牢狱中欲死不得(但后来我就是不想死)
老年我还是痛苦的(因为寂寞啊)
长期医嘱:永远爱我
天上有多少星光世间有多少女孩,
但天上只有一个月亮世间只有一个你。
《广东诗歌精选》:
《秋赋》:
风月和雁字一样越来越少
繁花也一样,经不起推敲
梦总是抢先一步离开枝头
《故乡的山岗上》:
一些人出生
一些光阴死去。我游走他乡
留下众多亲人
长成乡间的平常植物,面朝黄土
他们依旧散落各个角落
劳动、休息、求医问药
风渐渐吹凉这个下午
坐在空旷的青草地,我的心一再妥帖
一再柔软
《困顿之年》:
那中年
装睡是叫不醒的
写小诗
句句倒春寒
《带你去看一棵树》:
我会告诉你树的年轮
而树花的开败
在结果前又是多么的艳丽
我还想让你看看
树杈间的光照射下来
鸟窝在树梢上
而掏鸟蛋的人搬来梯子
我会和你闭上眼
想象树根抓紧的磐石
或许正在通往地下的河流
我想让你明白
直至是整颗树的命运
直至我和你
成为树上的那对啄木鸟
《纪念日》:
只能说是梦。梦一样的山势
起伏着我们的身体
还有衣绸下面的熏香呢
山风在飘荡
一种欲望。你的欲望是何等地
显山露水
你在爱中对我说:爱
爱我地上枯败的落叶
爱我为你消瘦一圈的腰肢
……爱我,不停地
而一束光惊醒了我们
我终于看见你啦!亲爱的
你的衣扣掉了
散开的衣角如剪
会剪断我 剪断我的头发的
《安妮日记》:
真是,夜里独自一人的时候,脑海里浮上好多东西,白天必须忍受那些我受不了或老是误解我心意的人的时候也是。最后我总是回头找我的日记,原因就在这里:日记里,我有始有终,有头有尾,因为吉蒂总是很有耐心。我向她许诺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一路走下去,我会找到我自己的路,忍住眼泪。我只希望能看到一些结果,或者有个爱我的人给我鼓励,一次也好。
不到十五分钟,炮声又响起来。凡·丹太太从床上一跳而下,下楼到杜瑟尔房间寻她在老公身边得不到的慰藉。杜瑟尔也欢迎她,说:“孩子,到我床上来吧!”
我们一阵大笑,没有再为那些炮声烦心,我们的恐惧全都一扫而光了。
《酒杯颂》
酒杯不知酒
酒在酒杯里
酒是快乐
酒瓶是痛苦
酒喝完了
酒瓶倒下死去
绿茶若不含一点点苦味,总感有所欠负。
某某人,像绿茶了,清明,器识俊爽,但缺那么神智,一点点烈——还没正式开始交往,已懒怠下来了。我追慕健全鲜活的生活上的烈士。嵇康过了头,不好。陶潜太老实,苦死。不多想了,我喜欢柳宗元。
世人不知神意鲠噎在残破里,
犹如我想哭的时候从来不哭。
——木心《巴珑》
《安娜·卡列宁娜》:
这位亲王比其他亲王们来得更加健壮;他爱好体操,且摄生有术,因此精力非常旺盛,虽是纵情欢乐,依然精神饱满,像根新鲜荷兰大黄瓜似的绿莹莹的油光锃亮。这位亲王曾周游各地,他发现,当今世界交通便利,其主要好处之一在于,可以让他品尝到各个不同民族的乐趣。他去过西班牙,在那里跟一个弹奏曼陀铃的西班牙姑娘亲热过一阵,还向她献过几支小夜曲。在瑞士猎过小羚羊,在英国身穿红色燕尾服骑马跳篱笆,还打赌射杀过两百只野鸡。在土耳其,他进过后宫,在印度骑过大象,如今来到俄国,也希望能尽情享受俄罗斯所特有的种种欢乐。
然而这位亲王让伏伦斯基觉得特别难以容忍的主要原因是:伏伦斯基不由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而他从这面镜子里面见到的自己的尊容,并不能让他的自尊心得到满足。这位亲王只是一个非常愚蠢、非常自信、非常健壮、又非常清洁的人罢了。
……“蠢货!难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想。
无论如何,第七天,当这位亲王去莫斯科以前向伏伦斯基致谢并握手告别时,他由于摆脱了这种难受处境和这面不愉快的镜子而感到高兴。他跟这个人整夜去猎熊,体验了一番俄罗斯式的豪勇,然后在车站上与他分手。
伏伦斯基回到家中,看见一张安娜写来的纸条。她写道:“我病了,心里很烦。我出不来,可又不能再见不到您。您晚上来吧。阿历克赛·亚历克山德洛维奇七点钟去委员会开会,十点才回来。”她不顾丈夫不许她接待伏伦斯基的要求,叫他去她家里,他觉得奇怪,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谢天谢地,没事啦。你简直不能相信,这差事让我多么受不了。”
“怎么会呢?你们这些年轻男人成天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呀。”她说着,皱起了眉头,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件毛线活,瞧也不瞧伏伦斯基一眼,把插在那上边的钩针抽出来。
“今天早上丽莎上我这儿来过——尽管莉吉娅·伊凡诺芙娜伯爵夫人会不开心,她们还是不怕来找我,”她插了这么一句,“她给我说了你们那天晚上寻欢作乐的事。真下流!”
“我正想告诉你……”
她打断他的话。
“那就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女人Thérèse吗?”(泰莱赛)
“我想告诉你……”
“你们,男人们,有多下流哟!你们怎么就不想一想,女人是不会忘记这种事情的,”她说着便火气越来越大,这样也就向他表明了她气愤的原因,“尤其是一个没法知道你每天怎么过的女人。我知道点什么呢?我从前又知道点什么呢?”她说,“还不就是你说给我听的那些。而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第二天是星期日。斯捷潘·阿尔卡季伊奇去大剧院看一场芭蕾舞彩排,给那个在他的庇护下新近当上舞蹈演员的、漂亮的玛莎·契比索娃送去一条珊瑚项链,这是他头天夜晚答应要给她的,又在侧幕后边,在剧场白日的幽暗光线下,趁机吻了吻她漂亮的、因为得到礼物而容光焕发的小脸蛋儿。除了送珊瑚项链之外,他还必须跟她约好散戏后怎么见面。他向她解释,说他不能在开场时到达,他答应在最后一幕前赶来,带她去吃晚餐。从剧场出来,斯捷潘·阿尔卡季伊奇去猎人市场,亲自为午餐挑选了鱼和芦笋,到十点钟他已经在秋莎饭店了,在那里他要去找三个人,真凑巧,他们全都住在一家旅店里:列文刚从国外回来,住在这里;斯捷潘·阿尔卡季伊奇的新任上司刚登上这个高级职位,来莫斯科考察,住在这里;还有他一定要接回去吃饭的妹夫卡列宁。
“那又怎么,我还在考虑死的事情,”列文说,“说真的 也该死啦。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算得了什么。我给你说句实话:我是非常看重我的思想和我的工作的,但是实际上——你想想看吧:我们整个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行星上的一个小小的霉点而已。可是我们还以为我们能有些什么伟大之处,——什么思想呀,事业呀!全都只是些尘埃而已啊。”
“这些话,老弟,人家说过不知几百年啦!”
“是几百年的老话,可是你知道,一旦想穿了,一切就全都无所谓了。一旦你想穿了,知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非死不可,一了百了,那么一切也就全都无所谓了!我把我的思想看得非常之重要,但是哪怕就是把它付诸实行了,就像猎住了这头熊似的,它也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所以说,就这么过日子吧,打打猎,干点儿工作,消遣消遣,——免得老是想到死。”
“不,无论如何人生还是有它美好的东西……”列文心里也乱了,“不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很快都会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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