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老爷爱上了美貌的陪酒女郎安娜,花了三千金币把她买回了家。安娜数着金币,笑颜如花,信誓旦旦地说:“老爷,别以为我看上的是你的钱,我愿意跟你走,是因为我心里爱上了你。”
“我可不信你的话哦…你们漂亮女人啊,个个都是骗人精…”巴依老爷说。
老爷的仆人桑丘对此很不解,“巴依老爷,依我看…这买卖不值当。”
“怎么不值当了?”
“要是她拿了你的钱,过两天又逃跑了,你岂不是人财两空?”桑丘问。
“这个嘛,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自有我的计划…”巴依老爷说。
巴依老爷把安娜带回了他的住处,那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他们的卧室在最高一层。安娜打开房门几乎看花了眼,她从未见过布置得如此金碧辉煌的房间,不过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看你愿不愿意买这个单。这一点,像安娜这样女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果然,巴依老爷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亲爱的,我花了三千金币把你买回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我所有的要求,你都必须要遵从。”
“那是当然了,亲爱的,你的安排,就是我的心意。我所爱的男人,就是我的世界。”安娜深情地望着巴依老爷说。
“好吧,既然你这样通情达理,我就把我的要求说一说。从今天起,你就呆在这间屋子里,不准出门,除了我以外,也不准有别人进门。桑丘住在这房子的底层,那里有一个我发明的联动装置,我不在的时候,你需要吃什么用什么,就打开窗户喊桑丘,桑丘会通过这个联动装置把东西送到你窗口的。”巴依老爷说。
“老爷,是这辈子…永远也不准出这个屋子吗?”安娜问。
“对啦,我就是这个意思。”巴依老爷说,“怎么?这让你感到不愉快了么?”
“当然没有啦,我爱上的是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我还在乎去什么别的地方么?”安娜的声音甜如蜂蜜。
夜晚,巴依老爷来到房子底层桑丘的住处,两人一起查看了联动装置的使用情况。那是一个类似“石井提水”的简易的机械装置,说白了,就是铁桶连着绳索,绳索绕着齿轮,齿轮连着木把手。桑丘把安娜需要的东西放在铁桶里,什么蛋糕、水果、玫瑰花瓶之类的,然后顺时针转动木把手,铁桶就会随着绳索上升,一直到三楼安娜的窗户口,安娜只要伸手取出便可。同样的,要是安娜有什么不再需要的东西,比如打破的花盆、太甜腻的糖果、扯坏了的花边裙子之类的,就把它们放进空铁桶里,桑丘逆时针转动木把手,铁桶就会随着绳索下降,直到房子的底层。
主仆两人在深夜里反复实验了几次这项新发明,觉得既有创意又很实用,巴依老爷很得意:“桑丘,你可看到了,你的主人可不是个傻瓜。接下来,你要帮我观察一桩事情。”
“什么事情啊巴依老爷?”桑丘问。
“安娜说她是真心爱上我的,我不太相信。我猜想…正如你说的,她拿到了钱,又发现我永远不会给她自由,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逃跑…接下来的三十天,你一定要帮我细心观察,看看她有没有打算逃跑的举动,我是说…任何举动。比如,求你上去帮她打开上锁的门呀…或者用姿色勾引你和她合谋害我呀…或者想什么办法跳窗户呀…你知道,女人这种动物,她们疯狂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放心吧老爷,我绝对帮你看着她,只要发现她有一点点不规矩的企图,马上来向你汇报!”桑丘说。
“很好!”巴依老爷说。
“只是…老爷,你真的要把她关在那间屋子里一辈子吗?”
“当然不是啦!我那只是考验一下她的真心,若是她在知道自己会被困在这屋子里一辈子的情况下,依然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那就证明她确实是真心爱上了我——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怎么还会担心她逃跑呢…?”
“原来是这样…”桑丘恍然大悟。
“三十天,”巴依老爷的语气又平静又坚定:“如果在三十天里,她完全没有想要逃跑的企图,第三十一天我马上恢复她的自由,她想出门去哪里都可以…”
安娜每天都乖顺而风情得像一只猫,在巴依老爷面前,她满足于慵懒地赖在床上,有意无意地撩动着她衬裙的紫色花边,她金色的长发垂在腰际,赤裸的娇俏的小脚抵在巴依老爷那个地方来回摩挲,她的轻笑…她的喘息…巴依老爷的心魄被摇曳得飞向了天边的极乐…然而每当巴依老爷出门的时候,她便独自倚在窗边发愁。虽然她对巴依老爷并没有爱情,但却是真心愿意跟着他一生的,可谁能想到自己竟将像鸟儿一样终身被囚禁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她的心抽搐起来,“二十天。我要在二十天之内感动他,获得他的信任,改变他的决定。如果做不到,我就必须马上逃走,绝不能耽搁…”安娜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袖,手上渗出了汗水。
当然了,在巴依老爷和桑丘面前,安娜每天都是快活而安逸的。
“桑丘…给我传两束白百合上来吧,茎杆要长一些的…”
“桑丘…我想吃樱桃口味的奶油蛋糕…”
“桑丘…我的拖鞋脏了,帮我传下去扔了吧…再买几双粉红色的,还有浅绿色的…”
到了第二十天,安娜让桑丘买一只金戒指,桑丘买来后,像往常一样把它放进铁桶里,转动着木把手传给了她。在吃晚饭的时候,她把戒指拿出来戴在巴依老爷的无名指上。“老爷,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幸福的生活,人的一生中,能遇到自己深爱的、也深爱自己的人,是多么难得的事情…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本打算自己到店里给你挑选的…不过没关系…桑丘选的这个…也很好看…”安娜垂下眼睑,双颊红扑扑的,像玫瑰花瓣一样馨香艳丽。巴依老爷的嘴唇颤抖了,他凝望着安娜长长的美丽的睫毛,确定自己看到了爱情,他故作寻常,努力隐藏住自己的感动,心里计划着要给安娜一个惊喜。
“桑丘…桑丘…我明天要出趟城,去买点东西。”巴依老爷说。
“桑丘…桑丘…不必等到三十天了,二十天…哦不,二十一天…二十一天足够了。”巴依老爷又说。
第二天,巴依老爷催促着马车夫,赶着车早早出门了。安娜把自己的金银细软收拾进一个小小的包裹里。晌午的太阳晒得人发困。
“桑丘…太阳把我的绿萝树叶子都晒焦了,你帮我传下去,再换一盆新的上来…”安娜在窗口对桑丘喊到,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懒散中带着甜美。
“好嘞…”桑丘正在打盹,被吵醒了,一边答应着,一边摇动着木把手。
“桑丘…这盆栽可沉了,你可小心着点啊…”安娜喊道。
“放心吧安娜…巴依老爷发明的这个装置可结实了…”桑丘回答说。
当桑丘把装着绿萝盆栽的铁桶降到地面上时,安娜拽着一个小包裹从铁桶里爬了出来。桑丘以为太阳把自己的眼睛晒花了,他努力眨了两下,又眨了两下。
“桑丘,谢谢你这二十天来对我的照顾,你是个好人…”安娜说。
“安娜…趁老爷还没回来,我赶紧把你传上去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真的,我发誓,我对老爷什么都不说,就当从没发生过一样!”
“桑丘,我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小屋子里,你是个好人,我不瞒你,你明白的,对吗?”
“可是…老爷那都是骗骗你的啊…他从来…从来都没想过要关你一辈子啊…”
“桑丘…你是个好仆人,真的…”
“不不不,我是说真的,安娜,我是说真的啊!老爷今天回来后,就会让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连一天都不会耽误的!”
“桑丘…你不要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的…”安娜说完,抡起装着三千金币的小包裹,朝桑丘的脑门上敲打过去。
桑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铁桶还在原来的地方,安娜却早已不见踪影。桑丘沮丧极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鲜血,独自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天渐渐黑了,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车夫还没停稳,巴依老爷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只见他满脸容光焕发,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红艳艳的丝绒戒指盒子。
“安娜…安娜…”巴依老爷一边上楼一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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