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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言说的情欲,难以坚守的情怀 ——评《色戒》

不可言说的情欲,难以坚守的情怀 ——评《色戒》

作者: 千语诗阳 | 来源:发表于2018-02-02 15:23 被阅读182次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下,每个人看似都有很高的爱国情怀。其实,在庞大的社会中,任何一人都何其渺小。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并不是伟大情怀,而是最世俗的情感——情欲和物质。这种快乐,不可说、不敢说,但却真实。伟大的情怀,看似崇高,却带给人不可言说的痛苦。人性,在动乱中悄悄暴露。

《色戒》电影,自从杀青后,就命运多舛,在大陆被禁播至今,于民间流传的也大多是汤唯和梁朝伟的三段床戏。但是,作为有缘一睹电影“真容”的人,看到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裸露,更是隐藏在躯体下赤裸裸的人性。

《色戒》的情节并不复杂,讲的就是女大学生王佳芝色诱易先生并实施暗杀计划的故事。故事并不难懂,但人物内心的微妙情感,却令人“细思极恐”。

女大学生王佳芝两次色诱易先生,看似在做一样的事情,但是她的心境却大不相同。她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色诱行动失败、普普通通生活了三年后,愿意再次加入暗杀行动?在忠诚的爱国情怀下,潜藏着的,是对困苦无奈生活的绝望,对衣食无忧独立生活的追求,对市井夫妻生活的念想。

她是一个被现实抛弃的弃儿。她的母亲过世。父亲带上弟弟去了英国,在英国重组家庭,却“没钱”支付她到英国的费用。房子被舅母卖掉,在舅母家寄人篱下。每日拿着粮票换取少的可怜的大米。这种凄惨的境况和她办成穿金戴银的“麦太太”的生活简直是云泥之别。更重要的是,她自知受舅母一家的嫌弃,被视为负担,舅母家,不是久留之地。然而,一个大学都没读完的女性,又该怎样独立?动乱年代下,她的路坎坷且看不见未来。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她会再次接受间谍工作——与其在无奈的现实中挣扎,不如演一出长时间不落幕的大戏,沉浸在“麦太太”的角色中,衣食无忧,早日脱离寄人篱下的生活。把自己的未来交给组织,不必去想其它是事。何况这个工作是多么伟大——尽忠报国、铲除汉奸,她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出卖身体。

带着这样的心态,王佳芝的间谍工作开展地尤其顺利。就像上级领导称赞她的那样:“她只把自己当成‘麦太太’”。

戏是假的,情却是真的。但是“麦太太”和易先生的这段真情,却偏生是通过性爱和物质催生催化的。这段“婚外情”,从一开始就不光彩,不敢言说,然而,偏偏能够给双方带来实实在在的快乐。

王佳芝评论易先生“只有钻到我流血、痛哭,他才感觉他活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悲凉的身世,艰辛的生活,不可告人的工作,不真实的富贵,编造的身份……她一个弱女子,在残酷的现实中苦苦挣扎着。

而易先生,他曾看似高深地说过:“我看过许多人,不论古今中外,上层下层,我在他们身上看见的,都是:恐惧。”而表面高冷谨慎的易先生,心中也是没有一天宁静,恐惧感也从未远离过易先生的心。

性爱,给了这两个孤独又恐惧的人释放的机会。

三段床戏,李安导演一出都没有剪,也一段都不可以剪。在拍摄床戏时,镜头不断切换。特写镜头和近景、中景、全景依次运用。从多个角度展现男女主的交欢场景。也从两人的动作中,反映出两人内心的微妙变化。

特写镜头尤其能够拉近观众与角色之间心理距离,让观众走入角色内心,展现主人公内心变化。在三段床戏中,导演都特别运用了特写镜头展现女主的内心情感。

当“麦太太”和易先生第一次发生关系时,“麦太太”看起来非常被动。在易先生走后,镜头特写下,“麦太太”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此时的她,虽然筋疲力竭,但是心怀祖国,一心完成间谍任务。

可是,随着交情的逐渐深入。“麦太太”在床上越来越主动,两人交欢时间越来越长。在第三次交欢结束后,镜头再次特写“麦太太”的脸,此时的“麦太太”无声地痛哭。这种痛哭,实际上是一种释放。只在性交的时候,他们才无所顾忌,摆脱恐惧,忘记残酷现实,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作为人这种动物,最原本的快乐。同时,也是最不可言说的快乐。

和热血沸腾的性爱相比,重庆情报工作领导的“爱国情怀”更像是不近人情的冷血。悄悄把王佳芝的家书焚毁;命令王佳芝勾引暗杀易先生,却以“易先生活着还有价值”为由,迟迟不实施暗杀计划,任凭王佳芝在色诱行动中挣扎沉沦;严厉呵斥王佳芝的哭诉;以及曾经那位爱慕王佳芝的剧团导演,也为了“救国救民”,从未向王佳芝表白,而是把她劝说上了间谍的道路,再承诺“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王佳芝俨然成了革命的棋子。她心中的伤痛,没人抚慰,她的压抑,无人理解。

相比之下,易先生小小的关心,成了王佳芝心中的珍宝。熠熠生辉的鸽子蛋,让王佳芝的心理防线和所谓的爱国情怀彻底崩溃。那一刻,她眼中的易先生是不是汉奸已经无所谓,重要的是,易先生是一个对她动过情的男人……

这种情欲和物质交织而成的世俗爱情似乎并不雅致,责怪王佳芝妇人之仁可能也不再少数。但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恐惧、自私和贫困横流的社会,谁会理解,一个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女人。对于王佳芝而言,坚守民族情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承受的压力太多。而无法戒除的色欲,带来的的片刻欢娱,就成了这残酷时代下,最不可言说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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