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们回到了儿时的故乡,奶奶就站在院头,等我们。
梦里她的笑容很模糊,只是佝偻着背慢慢走着,我扶着她,她扶着拐杖,轻声细语说着家常的话。这里是她生活了半辈子的老屋,院子不大,门前砌了石阶,木门槛高高的,我提醒她留心脚底下。
这里仿佛已经许久没人住过了,奶奶把门帘搭起来透气,屋子里生了灶熬着黄灿灿的米汤,满屋里热气腾腾的水汽罩着。一只大黄狗翘着尾巴从灶底下跑出去了。奇怪爷爷的脸那么黑,却笑容满面的,我问他:“它咬人么?”他说:“咬的”。
前炕上有人坐着聊天,我也认得他们,他们留我们吃饭,好像我们是客人一样。尽管曾经他们的一些做法令我们伤心,可在梦里他们却那么和蔼。我一点点摸着墙壁上分明的青砖的白色缝隙,觉得这墙更旧更古老了,有些地方是残缺的,破碎的。我们小时候贴上的涂鸦画,原来就在这里的,怎么也不见了?
天色很晚了,我们却要离开。奶奶的被单晾在屋前,在晚风中轻轻地飘,送我们出来,奶奶要顺便把它们收回去。
临别,我怀揣着一张旧照片,照片里奶奶虽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我回头望着奶奶,像是望着失而复得的亲人,久久不忍离开。
梦醒。
天色微亮,窗外秋雨沙沙。
我知道斯人已逝,却久久留恋梦中的暖,那是她在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看我们吗?
我想起那个寂寞的小村庄,如今荒草丛生,炊烟寥寥。梦里回乡,老乡在门头,亲人在院头,醒来回乡,老乡在山头,亲人在山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