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师早已在饭店的门口等候。见她们来了，立即应上前去和她们握手。同一般人不同，他握手时的力度极大，令迎晨非常吃惊，而兰蝶则哎哟叫出了声。
服务员将他们引上二楼，在一个角落入坐。时间尚早，而餐厅里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客满。还好，它没有一般生意兴隆的饭店所特有的嘈杂感，依然显得很安静。饭店的门口放着两只如水缸般大小的瓦罐，不是用来熬汤的，而是用来招徕顾客的。整个餐厅的格调以农家风格和赭黄色为主，桌椅则是深色的仿古家具。
李律师将菜单递给兰蝶和迎晨：“还是请小姐们来点菜吧。”
迎晨将菜单塞到兰蝶手里：“那就让我们的美食专家做出决定吧。”在这一点上，迎晨相信兰蝶的选择肯定比她更好，她对于什么都很随便，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精挑细拣，根本就没有胃口。
“那我就代表大家做回决定啦。”兰蝶故意夸张地说。“先点个汤，这是这里的特色，你们喜欢什么？有小排黄豆汤、小排苦瓜汤、小排墨鱼汤……天哪，真不知道点什么好呢。迎晨，你觉得哪种好？”
“随便，你知道我什么都无所谓。”
“李先生呢，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我也随便，尽管点吧。”
尽管他们一再说随便，最终的菜单还是在一种协商的气氛下达成了。他们点了清火养颜的小排苦瓜汤、茄子煲、清蒸鲈鱼和几个时令蔬菜及冷盆。李律师坚持要再加几个菜，但兰蝶和迎晨异口同声地声明这些菜已经足够。李律师见实在拗不过她们，最终才同意不加菜，不过他说如果到后来发现量不够，他还是会加的。此外，他们还点了啤酒作为饮料。
冷盆和啤酒先送上桌。他们碰杯，说了些客套话。精美的菜肴和适宜的环境很快就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话题也从一般慢慢转向比较高雅的文学和艺术领域。他们惊喜地发现在这一常人难得涉足的话题上，他们居然有许多共鸣，可以交流各自喜欢的书，谈论对作家的看法。他们越谈越投机，吃些什么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迎晨仿佛受了感染。通常比较缄默的她今天一反常态地滔滔不绝。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同知己畅快地谈话的感觉，能交流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真可以用幸福来形容。她早已习惯于在他人面前压抑自己的喜好，因为她早就发现绝大部分人对曲高和寡的文学艺术根本不感兴趣，只能和他们谈谈平常的东西。虽然迎晨出于礼貌决不会默不做声，甚至有时候还可以敷衍得相当好，但毕竟是勉强的，总是渴望着有志同道合、兴趣爱好相似的朋友。
哪怕李律师看过的原版书比她们少，喜欢的音乐也不是如阳春白雪般的古典音乐，他丰富的阅历和对专业的擅长，也足以体现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他本来所学的专业是英语，26岁时刻苦攻读法律，通过了律师资格考，成功地转变了自己的职业。90年代后期他只身闯入上海打天下，现在已经在上海买了房子，并将妻女一并迁入了上海。
“你真行啊。”迎晨听了他的介绍后由衷地感慨。她心里也曾起过学法律、做律师的念头，因为工作和家务的繁忙，一直没有精力也没有毅力去做。“不象我们，要找工作相对比较容易。你是真正在上海打拼，还能扎下根来。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有更大的作为。”
“我喜欢律师这个职业，做好做坏全在自己手里。做一个好律师需要很高的素质，仅有法律知识是不够的，还要懂得心理学，懂得如何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要有品，不上品的人做不了好律师。”
“以后你可以和我们多谈谈你办过的案子。”兰蝶说。“而且，要是我们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也可以请你帮忙了。”
“没问题。我乐意效劳。”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而他们仍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他们叫了米饭。迎晨和兰蝶每人只要一碗，那是小得匪夷所思、只比通常饭店里的小茶杯稍稍大一点的碗。为此李律师笑她们弱不禁风，而她们则反驳说这是健康的少食概念。
餐后的水果西瓜上桌后，李律师说：“今天我们谈得很开心，以后有空就经常聚聚吧。”这得到了兰蝶和迎晨的一致同意。
李律师坚持要送她们回家，但她们都认为不必如此隆重。结果大家在地铁口分手，各自走各自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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