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画像

人生画像

          位于曼谷的Central World附近的文化中心，是我闲暇时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而位于第二层楼梯转角，是我每次路过必去之处。

        那里有三个给人素描肖像养家的艺人。三个人中，我每次都会坐在一脸络腮胡子的艺人小凳上。

        姑且叫他络腮胡子。喜欢穿一身蓝色牛仔，斜带小帽，最让人觉得好玩的，倒是他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是的，比我的眼睛还小。

      倒不是因为我喜欢找眼睛比我小的人临摹肖像，而是他有一习惯，描摹之前，凝神聚气，仔细端详，一双有神的小眼睛仿佛想看穿你的灵魂。

        铺开画纸之前，若见我眉头紧锁，他会对我说，先生，你今天看上去微笑不多，来，八颗牙齿，来个蒙娜丽莎的微笑。对，就是这个表情，保持住……

        若面带愉悦而至，络腮胡子有时会一脸正经，先生，来，今天来个正襟端坐。对，静下心来，看着笔尖……

        时间久了，也会叙一些家常。于我而言，络腮胡子只是一个花二百泰铢给我素描之艺人，或许只是一个认真写意，恰好能合你之意的人，或许是一个能把握你心情，让你喜怒哀愁都跃然纸上的人。见惯了市井商贩，些许人间烟火味道的调侃，一个能看到你不同变化之人更让人青睐。

          不觉离开曼谷已满一年。翻看以前的画像，平淡如水的面孔，喜笑眉开的眼神，失意无奈的嘴角，一张张都保存在那熟悉的画笔里。

          而表情背后，所有倾述过的，或不曾言语的，都伴随或精彩，或离奇，或惆怅，或无趣的日子，每一次写意背后，那一段段无法改变的过去，独特而丰富的情感，称之为故事的经历，都保留在生命年轮的每一个片段，凝聚在每一幅画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