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神奇的故事,发生在成都。
关于两个人,两个平平凡凡的初中生 。一个叫S,一个是我。
而这个故事的开端是在初一开学的时候。我坐在最后一排,年逾五十也快秃顶的班主任却莫名其妙地走到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当英语课代表。
我是那种没有什么底线也不太在意这些的人,自然答应了。晚自习英语老师就来了,说英语课代表一定要两个,谁愿意。
我只有尴尬地站在讲台前面,看见整个教室里只有一个人举手,他坐在第一大组的倒数第二排。因为进校排座位是蛇形,所以他大约是成绩很好吧,我猜。
原来真的没什么人愿意干这个活啊。
在小天井旁边的二楼拐角,我和他并排站着。眼前老师的脸模糊不清,我只记得学校外面“佰合商务酒店”的LED灯在成都漆黑的夜里红的暗淡。
“你叫什么名字?”
“S。”
是那种很稳很厚的声音,特别好听。
我偏头过去看他。
他的眼镜片映着整个教学楼的灯光,光却还是透过去,衬得他眼睛亮亮的。鼻梁高的恰到好处。发梢毛毛的吸了一大层光。
S啊。好奇怪的名字噢。我当时这样想。
1
和S真的熟起来是在初一上半期的尾巴。我坐在四大组的第四排,他坐我斜后方。
像我这样的话唠肯定是免不了跟别人说小话,他本来也不是能闲的住的人,顺其自然的。
他的朋友是一个长得挺可爱的男生,因为太爱说话被谢顶班主任扔到最后一排自生自灭,每次路过他回座位,我就会揉一下他很长的头发。
所以其实我是先跟他的朋友熟起来的。
他的朋友有很多,是男生里普遍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型。而那个人似乎是那时候最常在一起走的一个,那我们暂且叫他Y。
那时候我胆子很小,不太喜欢主动跟别人说话,成绩也不尽人意吧,在五十人的班里排到三十多名。也许是花钱进的这个学校让我感觉自卑,也许是我生来就是对我不熟悉不喜欢的人这么冷淡。
当时认识的男生很少,能称得上熟的,也许就是那几个“摸头之交”。
那年圣诞节,很多女孩子在给认识的新朋友送贺卡。我平安夜回家的时候路过文具店,鬼使神差地进去买了一盒土得掉渣的明信片。回家做中考题的时候,花掉半个小时想了想给谁。
最后我只给了四个人,S、Y、当时我最好的朋友和后来Y的女朋友萱萱。
S收到时候好像不太意外,看了就丢进抽屉里。
不太严肃吧,我还在底下特地注明“与明信片图片没有任何关系”,背后的图片是个LOVE。大概他都没看见,真是矫情。
后来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同桌,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
她没再追问我。
我喜欢他吗?
我真的不知道,也懒得去想。但是应该是吧,就为第一天晚上的举手。
2
后来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他,是在期末考试完,和萱萱、S、Y、伟哥还有一个大学霸出去玩的时候。
男生都是Y叫来的,包括S。他是典型的白羊座,冲动爱折腾,四肢发达活蹦乱跳。
考试那几天才决定去环球中心,终于有比Y的说话更严重的人了,于是Y被王老调到我们组。我和萱萱都是路痴的不行的人,然后拿了个小本本聊天商量吃什么,顺便打发全是自习和考试的一天。我偷偷问Y,你知道S喜欢谁吗。
他说知道,但是不能说,因为发誓谁说了谁就要给400块钱。
但是最后还是招架不住我的威逼利诱,写了两段。
“有两个哈。第一个在你左边的后面的左边的左边的左边的后面的右边的左边的前面的那个小组的组长。”
第二个是阶乘,他斜前方的人,按照那个数数过去。
我不会做。我只知道第一个是谁,就是那个大学霸。
出去玩的一路上S就和Y和伟哥闹来闹去,从走廊这边跑到那边,又跑回来,拉拉扯扯。
S好像考了第六名。记不太清了。
我的确很喜欢他,特别地。连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突然发现。
但不管怎样,我猜那个我不知道的人,一定不会是我。
3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可能是我故意避开吧。
同桌问我,你喜欢S吗?
我说,可能吧。
她挽住我的胳膊:“你就是喜欢他。”
我笑了一下:“那好吧,我喜欢他。”
她把我拉得更近些:“我觉得你特别喜欢他,是特别。我认真的。”
我没笑了,站在小卖部窗口前,有点尴尬。
他聪明,成绩好,长得很顺眼,学了好多好多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敢做我不敢做的事情。就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4
初一很快就过了,我们终于不是那个被初二学姐议论纷纷的对象。初一下期的我变化很大,也许是突然觉得S太优秀,我居然硬生生从年级350一下窜到年级121。
然后爸妈暑假就带我去了西欧。我很喜欢德国,但是我们没去。
我特别喜欢意大利和荷兰,荷兰机场开扫地机的小哥特别帅,还跟着意大利司机学了一句意大利语。Ti amo。
开学老王叫我们下午去学校帮忙画板报和发书。那天上午我在看书,突然间收到S的消息,问我下午去不去。
我回复说当然要啊,你去不去呢。
他说他也要去。
我们聊了很久,关于去欧洲看到的东西,和他的暑假。我问他要不要礼物,他说好呀。
他最后问我,我们算朋友吗。
我没回他,但我想,应该算吧。
到学校我真的给他了一个礼物,是埃菲尔铁塔下面一个黑人卖的钥匙扣。小埃菲尔铁塔钥匙扣,一欧六个。在新教室外面我把钥匙扣给他。他笑了一下,背上他neo的书包扬长而去。
9月12号是我生日, 下午我的新同桌李时珍拉我出去玩。晚上我和S跟Y一起去看电影。
那天真的很爽,没花一分钱吃了意料,还看了终结者和谍中谍。虽然最后意料的钱是我付的。
吃晚饭的时候Y还在上课,只有我和S相对而坐。
有点尴尬吧,但是我很开心。杂七杂八地扯些班上那群深井冰的欢乐日常,笑的傻不拉几的。
返校我问他要生日礼物。结果第二天他拿来一个手机链。棕色绳子,挂着一个黄绿黄绿的小猫,头和身子还能分开。我一边嘲笑他真是血腥暴力直男癌,一边收到兜里去。
我从小到大都喜欢猫,其实那个真的很可爱。可惜我不会穿iPhone的手机链
后来还是找不到了。
这是他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5
12号过后没多久,我拿来一只凌美的白色钢笔。第二天他就拿来一只黑色磨砂的。
当时班上就我们两个用,我看见了,问他:“你才买的?”
他答:“四年级买的。”
我拿过来:“我用下好不好?”
他说:“你用嘛。把你的给我就行了。”
我蹦过去把笔递给他。
那天是9.18。好巧不巧的日子。
我用那支笔写了一个Ti amo,裁下来,想了想贴在他的钢笔上。
要是他问起,就说是意大利语谢谢的意思吧。
但是他问的时候我却说:“你回去查吧。”
周六我起床,就看见他半夜两点的空间访问记录。
于是小窗问他:“半夜两点看我空间干啥?”
他发过来一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
r=a(1-sinθ)是的,你和这里。
后来经常看杂志才知道,是笛卡尔心型线。
他告诉我,从初一的圣诞节开始的吧。
尾声
按理说到这里故事应该就要结束了。
而的确,这一段故事就结束了,却还有别的故事排着队要开始。
但一定要等到我结束前面的这个故事。
后面事情是很艰难了,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讲。所以如果有人听,我愿意再说下去。但如果没人听,就当说给我自己,或是他。
所有人都说以后不可能的。我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一直都没勇气拒绝别人,更何况那个人是他。
S的真实的名字真的很好听,有一种遒劲的感觉,像他一样,想现在我窗外的银杏一样。一路长到五楼高的地方。
我特别特别喜欢我的初中,他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西川。在别人都说想回到小学,想不做堆成山的作业的时候,我都默不作声。就算成绩起起伏伏,就算每周都有很多次考试。就算我要看见语文那些读都读不懂的诗词,要不停地做压根就没有一点头绪的数学压轴题,要背很多很多篇英语课文;就算要分析乱成一团的混联电路,要背那些根本就背不完的化学方程式;就算到了初三,失去了最喜欢的体育课自由活动,压韧带压到想哭出来。
我知道我终将离开。
但是我还是喜欢他,或是这里。
Really,bad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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