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兔子

      养兔子的人住在老宅子上，除了兔子之外，老宅子周围的水沟所造就的潮湿环境令人难忘。不管是红墙砖头后面屋檐下滴水的地上长着的野草莓，还是小院子前的水边树上趴着的蜗牛，都是一种老旧的气息。尤其是春夏季节，雨水滋润，这些更显的珍贵。

      那时候村庄似与外界隔绝，最宽阔的路，就是拐了十几个方向的砂礓路，最后，老宅子依然不受打扰，保持着安静的样子。这安静的地方，又有一间专门养着兔子的屋子。

      养兔子的人是庄里的一个老头子，是我爷爷一个辈分的人。他早就走了老伴儿，一人住在老宅子上的一户，前面生长的芦苇，侵占了门前的小院落，使得眼界相当局促。房子是东西一排三间并列的瓦房，和庄里人同样的房屋结构，房子在最西的房子边上盖上一间厨房。养兔子的人在最东边的一间屋子里养了兔子，屋里堆放了干草，兔子隔着铁篮子在里面，发红的眼睛让小孩子在看到兔子的时候显得尤为惊喜。这是我所见到的养兔子的地方。

       这种兔子又被人称为长毛兔，人养兔子就是为了卖兔子毛。兔子毛虽然很轻，但是积累的多了，重量也就上来了。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兔子毛能卖到25块钱一斤，现在能卖到七八百块钱一斤，但是，村庄里养兔子的人因为修县道，而不得不让出老宅子。养兔子的人不在了，时间也走过了很多年，兔子毛价格上涨的速度让人在吃惊中惋惜。

      长毛兔子本来是计划经济时养殖动物的一种，生产队还会在一定时候检查哪家的兔子喂的好，后来国家政策放宽了，经营其他的人多了起来，喂兔子的人就少了。九十年代的后半段，一去十几里的村子，也只一两家的人还在养兔子。

      在老宅子喂兔子的这个老头子，喂了几十年的兔子，直到死去的前几年——取消农业税那年——进了敬老院，才放开了手中的兔子。

      村庄里养长毛兔的人都知道，长毛兔咬人，也就是急了的兔子也咬人。温驯的兔子在送去检查比较优劣的时候，要用绳子拴起来，防止兔子跑掉。但是，拴着的兔子，总摆脱不了自己的天性，就来回乱窜，最后在不小心绊着绳子勒到了脖子的时候，就会发狠，将身边的人的脚踝咬得直流鲜血。那是早早发生的事情了。

      后来，父亲带回来两只小兔子，在家里用鸡笼专门放着，私心想着，好好喂养，当成一种宠物也是好的。但是无奈，家里的狗子，不会捉野兔，只会将家里的兔子头头的咬死了。我差一点成了养兔子的人，又被狗子要破灭了。这也有很多年了。

      现在这里不再有养兔子的了，或许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记忆只能存在早些年出生的人的脑海中，到现在这个时候却是一点点的消失在时光中。我用了一点点的文字，将养兔子的事情记下来，只能记下那一抹从旁观者角度中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