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味
阮平
今天与妻子漫步在河滨路上,品尝着这夜幕下的年味,灯火通明,火树银花。忽然间想去寻找年味。我们已经过60多个春节60多个年,可是怎么越来越感觉没年味了。童年少年时期的那种年味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了许多,年味淡去了还总想着寻找回来,其实找是找不回来的,只是把他变成了慢慢的、甜甜的回忆。
记得小的时候,到了腊月就掰着手指头数,离过年还有多久,高兴得不得了,心里想呀,快过年了,要吃好吃的,穿新衣服了,特别想过年。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元宵节父母一般都不叫我做什么,就一个劲与小朋友玩。那时候就只有本地生产的大爆竹与小爆竹,没有现在的品种繁多。我与小伙伴点燃大爆竹后,跑得远远的,就听那爆炸的声音,过路的人不注意,吓一大跳,高兴得双脚跳。我与小伙伴们用小竹筒与纸做成手枪,把小鞭炮放在小竹筒里面,点燃后对准敌人(小伙伴装的)就是一枪,枪声一响,心里那个高兴劲,是现在的小朋友体会不到的。那个时候娱乐形式很单一,平时就是一角钱看场电影,新春佳节的时候很是热闹,玩灯的特别多,各种灯都有,我们小伙伴最喜欢的是狮子灯,搭十几张桌子那么高,狮子从地下玩到十几张桌子上面,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大人们用自己做的烟花筒,从四面八方向狮子放烟花,我们小伙伴们不停的向狮子甩爆竹,狮子左躲右闪,舞的更起劲。那时候过年呀,就真的进入了童话世界,五彩斑斓,那是我少年时代的年味,那年味要有多浓有多浓。
中学时期,从腊月开始就要帮父母准备过年的东西,炕腊肉,推汤圆面,打扫房屋卫生,准备过年的柴火,真有点像唱国际歌那样,“英特耐雄纳尔就一定要实现”,感觉一切都是为了过年而奋斗。接着从初一开始,穿着母亲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挨着给亲戚拜年,其实那个时候拜年,最多就是一把面条或者一瓶酒,把所有亲戚拜年走完。也就是拿着别人给我们拜年的东西(一定要礼物交换,不是他那什么礼品还什么礼品,)挨个拜完年。明白了过年的许多风俗习惯,也堆积了“来而无往非礼也”的做人的道理。体验到了年味是酿造出来的。
最难忘的是知青时代,一进入腊月,大城市的知青,条件好的就忙着回去让大人疼,让心灵得以安抚。条件差的,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就只有坚守阵地,进一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过革命化的春节。我们本地的知青去留两便,回去是革命化,不回去也是革命化。有一年我没有回去过春节,与大城市的几个知青一起,过一个知青团年的革命化春节。过年加补了一斤肉票,一共两斤肉,五个人吃,其他全是绿色食品,两斤老白干喝个精光。吃完了没有人去收拾洗碗,拿着盆盆钵钵就敲打起来,杨武若大我两岁的重庆知青,首先就唱了起来。一个个把电影《洪湖赤卫队》里面的歌挨个唱,唱到《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与《我的娘莫悲伤》的时候,拉着窗子换换,唱得声泪俱下,比电影中的人物还投入。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漱口蛊与脸盆都敲变了形,整个屋子一片狼藉。芳华的年龄,那年味是五味杂陈的,你说有什么味就有什么味。
成家立业的年代,就特别不想过年。但是,这不是你想不想过的问题,而是要去想怎么过的问题。这个时候你是上有老下有小,一进入腊月,就要谋划,这个年怎么过,一边要为父母准备点什么,是买件衣服,还是买滋补营养品等;一边要为孩子高高兴兴地过个年,准备孩子平时喜欢吃的,也要准备平时没有吃到的、开胃口的、味美的。那年味是承上启下的,是种义务与责任的年味,是对父母赡养的义务,是对子女抚养的责任。那年味醇,只能慢慢品尝,才能回味。
退休了,觉得天天都在过年,节假日不是我想要的。平日里,想摄影,拿起装备就去守候,想旅行,打起背包就出发,想钓鱼,约起钓友就成行,甚是惬意。但唯一让我感觉很有年味,就是过年祖孙四代团聚,其乐融融,我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只要曾孙们不走,脸上全是笑容,任何人都不给压岁钱,曾孙们那是一定要给的。花甲之年过年的年味,就是几代人的团聚。
经历了不同时期,各种不同的年味,越是在后面感觉没有年味了,那才是真正的年味。
2019年农历正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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