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查理叔叔
对于工薪族,这个年基本算过完了。
我想说的是,过年放炮这习俗再不改,最后大家都得罹患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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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东北林区长大的,放炮这事在我的童年记忆里真是刺激又好玩的代名词。所以大家有多么喜爱放炮,放炮对中国年来说多么重要,我都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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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人口密度如此大的现代,每一声炮响都代表了对其他人类的伤害。说的严重点,落后习俗和寨卡病毒是一个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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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游牧社会农业社会,人口密度很低,人际关系的性质也不同于现代社会。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古人比我们更礼貌。无他,社交成本不同而已。如果你是一个游牧社会或农业社会的古人,那么我们很难想象你对一个迎面走来的人视若不见——因为你每天遇到的人数真的非常有限。有资料表明唐代长安是人类历史第一座人口达到100万的城市。100万,可能在当代中国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而如果你是一个现代人,我们很难想象你对每一个遇到的人以礼相待——视若不见可以有效控制我们的社交成本,保证我们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更核心的人际交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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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化心理学家罗宾登巴(Robin Dunbar)指出,猿类的脑容量与族群规模正相关。其理由是更大的脑子里增加的神经链接可以让个体维持更多的社交联系。大多数物种的族群大小在5-50之间,依此函数推算,人类的族群大小在150人左右。这个数字与人类自然形成的各种团体基本接近。
人类之所以适合这个群体大小,倒不是因为人类记不住更多数量的人。实际上,人类个体能够记忆的人数上限在2000人左右,但150是可以记住的、有意义的人际关系数目。那是我们认为可能帮忙的朋友数目,也是90年代电子邮件普及前英国人平均邮寄圣诞卡的数目。
如果说人群数目超过这个数目,通常会发生两件事:要么一分为二,或者发展出现代社会的某种结构以维持秩序。试想在现代城市生活的一天中,如果与每个近距离接触的人都礼貌寒暄的话,其可能交谈次数将会多到令人难以想象。我们的脑子无法处理情况,何况除了打招呼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
因此我们发展出视若不见这种应对之道。视若不见,避免接触,把核心人际圈以外的人当作微弱的本底噪声,这才是现代人的处世之道。而放炮,我的天呐,恰恰是最不本分的本底噪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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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年,你我都清楚,放炮意味着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消除了,每个人作息规律不一致这个事实拼命地嚎叫着。本来,你9点睡觉或24点睡觉,与其他人无关,但是在炮声中我们每一个人相关了。无数的炮声,炮声背后无限的人口、无法保证的睡眠,难道现代社会还不够让人崩溃吗?
过度的社交噪声,极有可能是现代社会精神疾病增加的原因之一。世界卫生组织预估,到2020年以前精神病将成为全球死亡的第二大原因。欧洲及美国所做的调查显示,在一年内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出现精神疾病的症状。不过多数人从未接受过诊断,其中最多的是焦虑症。想想吧,在这个爱放炮的国家,情况只可能更严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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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炮声,中国人精神上过度的社交噪声还包括:过低的工资水平,过大的人口密度,过低的人居面积,过高的环境污染,以及七大姑八大姨隔壁燕小六他七舅姥爷等等等等。
别让鞭炮成为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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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数据来自斯宾塞威尔斯(Spencer Wells)著《潘多拉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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