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挍之中惟以成德为事,而才能之异,或有长于礼乐、长于政教、长于水土播植者,则就其成德,而因使益精其能于学挍之中。迨夫举德而任,则使之终身居其职而不易。用之者惟知同心一德,以共安天下之民,视才之称否,而不以崇卑为轻重,劳逸为美恶。效用者亦惟知同心一德,以共安天下之民,苟当其能,则终身处于烦剧而不以为劳,安于卑琐而不以为贱。当是之时,天下之人熙熙皞皞,皆相视如一家之亲。其才质之下者,则安其农、工、商、贾之分,各勤其业以相生相养,而无有乎希高慕外之心。其才能之异,若皋、夔、稷、契者,则出而各效其能。若一家之务,或营其衣食,或通其有无,或佣其器用,集谋并力,以求遂其仰事俯育之愿,惟恐当其事者之或怠而重己之累也。故稷勤其稼而不耻其不知教,视契之善教即己之善教也;夔司其乐而不耻于不明礼,视其夷之通礼即己之通礼也。盖其心学纯明,而有以全其万物一体之仁,故其精神流贯,志气通达,而无有乎人己之分,物我之间。譬之一人之身,目视、耳听、手持、足行,以济一身之用,目不耻其无聪,而耳之所涉,目必营焉;足不耻其无执,而手之所探,足必前焉。盖其元气充周,血脉条畅,是以痒疴呼吸,感触神应,有不言而喻之妙。此圣人之学所以至易至简,易知易从,学易能而才易成者,正以大端惟在复心体之同然,而知识技能非所与论也。】
那时候的学校,以培养人的品德为主要目的,每个学生的才能不同,有的学生擅长礼乐,有的擅长从政,有的擅长农业播种,学校就是为了成就其品德,并使得他们的才能得到增长。等其毕业以后,就根据其德性去任用他,让他终身干干那个岗位而不调整。用人者只知道同心同德,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根据其才能判断是否相称,而不以地位卑贱来判断分量轻重,以劳动或者安逸来判断美丑。被任用者也知道同心同德,努力使得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所在岗位合适,即便是终身辛劳也不觉得辛苦,安于卑微的工作也不觉得被低贱。那时,所有人都高高兴兴,亲如一家。在其才能之下者,就安于农工商贾的本分,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而相互滋养,没有相互攀比和羡慕之心。才能各自有差别,如皋陶、夔、后稷、启等才能各异之人,为天下出来做官,各尽其能。就好像一家人做事,有人负责洗衣做饭,有人负责经商买卖,有人负责制造器具,有人负责出谋划策,才能实现赡养父母,照顾小孩的愿望,所有人都担心不能做好自己所承担的事情。后稷勤于种植而不以不知教化他人为耻,并且将契善于教化的能力看作是自己善于教化的能力;夔司擅长音乐却不以不知道礼为耻,将伯夷通晓礼作为自己通晓礼的能力。因为他们心体纯粹明白,而以保全万物视作一体的仁,所以他们精神贯通,志气通达,没有别人和自己的分别,也没有外物与自我的间隔。
这就像一个人的身体,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手拿东西,用脚走路,都是为了实现整个身体的作用,眼睛不会以听不见为耻,耳朵听不见的地方,眼睛一定会去看;脚不会以不会拿东西为耻,手想要去拿东西,脚肯定会跟上。这是因为体内的元气扩充全身,血脉通畅,所以痛痒呼吸都能自然而然的感觉到,有不言而喻的感觉。所以说圣人之学问之所以既简单也明了,容易明白也容易遵从,容易学习也容易学成,正是因为圣学的根本在恢复心体本来的状态,而知识或者技能都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我们为了刷自己的存在感,经常做的是羡慕嫉妒恨的事情,根本原因是自己不将万物视作一体,而是与万物分离,突显自己。也就是说自己的存在感不是跟外界融入而是建立在外物之上,这就是私欲甚重的表现。世界不是由个人英雄主义创造的,而是由集体协作主义缔造的。因此,我们没必要在跟别人的比较中找存在感,而应该深耕自己的专业领域,同心同德,从与外界的深度合作中获得存在感。同心同德才是创造价值的核心,分工协作是创造价值的基础。做好自己,与人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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