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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文丨郑天伦
1
水姑娘已经踱了近一个时辰的步了，仍然拿不定主意。
期间，她扯掉了78朵花的花瓣，挥舞着剑剁了32个萝卜，以及，因为不断地拿起又放下，已经有18个冰淇淋化成了水。
屋内所有人就这么默默看着她做这一切，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让她如此心乱如麻的是，其实就是一张纸条，以及上写着的几个字：
月圆之夜，简书城之巅。
纸条上没有署名，只是画了三个火把。
2
三个月前，师父对水姑娘说：你可以下山了。
于是她就下山，到了简书城。
师门规矩森严，师父没说下山干什么，她也就没问。
下山之后，水姑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吃了一顿冰淇淋。山上限于储存条件，冰淇淋并不多，水姑娘虽然喜欢吃，但能吃到的机会实在有限。
吃完冰淇淋，水姑娘才发现坏了。下山的时候师父没说拿钱，她也就没去拿钱。
水姑娘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绝对不是吃白食的人。
正在窘迫间，是焱公子替她解了围。
于是，水姑娘认识了下山之后的第一个朋友。
3
焱公子一副粗犷的外表，一头不羁的长发，一副没遮拦的口吻。
水姑娘则是一副水灵灵的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娇滴滴的声音。
两人反差虽大，但水姑娘却觉得投缘。
她虽是第一次下山，但看人极准，所以一开口就说：我是杀手！
焱公子随口接着：嗯，我是警察，再去找两个平民……
水姑娘“扑哧”笑了。这个自称公子但看着一点也不像公子的人，还是挺好玩的。
等到有两个不长眼的小蟊贼来劫道时，公子才发现水姑娘真的是杀手。
于是，水姑娘就去当了杀手。
当然不是给钱就杀人的那种，而是拿官府的悬赏，专抓江洋大盗。
不到一个月，水姑娘已经名扬黑白两道，还组了自己的团队。
也是这时，水姑娘才发现，焱公子原来是个成名高手。
4
一个月后，师父派人送了信来。说是信，其实也是一张纸条：
……去削了三把火的头……
天下雨，纸条有点湿了，前后仿佛都缺了字，但又好像没缺。不过她没法问。
送信的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好像随时都能害羞得耳朵红起来。
他是师父前些年下山时顺手救的，不会说话，所以大家就叫他“红耳”。
她看了红耳一眼，红耳的耳朵又红了。她只好摆摆手，让他回去。
红耳回去了，水姑娘却坐着发呆：
三把火是谁？为什么要削他的头？
想了一会儿没结果，她就不想了，拿了个冰淇淋吃起来。
嗯，明天还有个大盗要抓呢。
第二天，她就把三把火忘到脑后了。
5
在抓大盗这件事上，水姑娘和焱公子的配合越来越天衣无缝。
无论什么样的大盗，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
但在其他方面，焱公子可不怎么样。
水姑娘在山上是小师妹，师父疼她，师兄师姐宠她。
焱公子却简直当她是男人，抓住一切机会怼她。
这下可激起了水姑娘的斗志，使出浑身解数反怼回去。
所以每次互怼都以焱公子认输告终。
其实水姑娘内心还是很喜欢这种互怼的，毕竟是与在山上时完全不同的体验。
除了嘴上不留情，焱公子对水姑娘那是相当的关心。
不过，有的时候焱公子会突然失踪，到处都找不到他。
第二天，他却又施施然出现了。
这让水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6
杀手生涯终究还是遇到了挑战。
他们遇到了一个很扎手的江洋大盗。
抓捕的过程有些费劲，不过总算还是有惊无险。
让水姑娘心惊的，是大盗就擒前说的话：三把火，你别欺人太甚了！
三把火？水姑娘猛地抬头看向焱公子。
正在擦汗的焱公子呵呵一笑：年轻时脾气火爆，得了这么个外号。不过现在收敛多了，嘿嘿。
焱，三把火。水姑娘一阵眩晕。其实真相一直都在眼前，自己拒绝相信而已。
怎么了，不舒服吗？焱公子一反常态，没有抓住机会怼她。
水姑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抓他累的。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大盗。
焱公子在前，拖着江洋大盗前行。
水姑娘在后，看着焱公子的背影。除了那不羁的长发，这颗脑袋还是挺可爱的，削了有点可惜啊，唉！
7
水姑娘突然间变得不讲理了。
等到焱公子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焱公子刚刚如往常一样怼完水姑娘，她就爆发了。
她狠狠地反怼了焱公子，把他能挨边的缺点都数落了一遍。
最后她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彼此不能相容，以后各自抓贼吧。
水姑娘带着自己的团队扬长而去。
焱公子揪着自己的不羁长发，愣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8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水姑娘人生里最难熬的一个月。
她经常失魂落魄的，好几次在抓贼的时候走神。好在她武功高强，才没有出事。
直到她收到了那张画着三个火把的纸条，然后陷入了纠结中。
同一时间，焱公子也收到了一张纸条，写着相同的字：
月圆之夜，简书城之巅。
不同的是，署名处画着一个冰淇淋。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不去吧，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但去吧，又怕……
焱公子同样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中。
9
月亮还没升起，焱公子就到了简书城之巅，却发现水姑娘已经到了。
你……两人都是欲言又止……约我来有什么事？
不是你约我的吗？又是异口同声。
事有蹊跷，你赶快回去，等我查清楚了再说。焱公子当机立断，希望能在月出之前结束谈话。
可是……
别可是了，我查清楚了去找你。
突然间，暗中闪出一个蒙着黑巾的黑衣人，仗剑来攻二人。
黑衣人似是很了解水姑娘的武功，处处克制她的剑招。
焱公子不得不打起精神，一边留意水姑娘，一边对付黑衣人。
50招后，焱公子觑准黑衣人一个破绽，一掌拍过去。
黑衣人掉到水姑娘脚下，黑巾掉落。
水姑娘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黑衣人竟然是……红耳。
10
听到水姑娘惊呼，焱公子连忙抬头看去，突然脸色大变，叫道：你快走吧！
只见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正冉冉升起。
怎么了……水姑娘话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焱公子的身体正在迅速发生变化。
他的体型不断地膨大，脸也不断地前突。
不一会儿，除了那一头不羁的长发没有变化之外，焱公子现在就是一头巨猿了。
这就是巨猿……示意图
变成巨猿的焱公子，不断地毁坏挡在他面前的一切东西。
简书城上已经一片狼藉，不断有砖头瓦片掉落下去。
今天是月圆之夜，城里到处是观灯赏月的人。巨猿若是下到城里，后果不堪设想。
水姑娘提着剑冲到巨猿面前。
巨猿似乎还认得她，暂时停止了破坏。
但水姑娘也不忍攻击，她手里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11
月亮升得更高了，月光也更加明亮。
巨猿的情绪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开始向水姑娘攻击。
水姑娘仗着精巧的身法四处游走闪避，气喘吁吁。
她知道《七龙珠》里，砍掉巨猿的尾巴，孙悟空恢复了人形。
可是焱公子并没有尾巴可以砍啊。
削他的头……发。躺在地上的红耳突然叫了起来。
水姑娘福至心灵，一扭腰闪到巨猿身后，接着左脚点地，腾空而起。
一道寒光闪过，巨猿头顶那不羁的长发被悉数砍落，掉在地上铿锵作响。
而焱公子，也慢慢地恢复了人形。
12
我会说话，只是在山上大家都宠着你，冰淇淋都被你吃了。我嫉妒，不愿说话。
我查到了焱公子的秘密，所以月圆之夜约你们出来，想让你吃点苦头。
他的头发无比坚硬，凡铁难断，所以才那么不羁。只有你的宝剑能斩断。
师父让你削他的头发，只是最后一个字被雨淋掉了。
师姐，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红耳说着说着，耳朵又红透了。
水姑娘叹了口气，想吃冰淇淋你说啊。
恢复过来的焱公子，摸了摸头发，喃喃说道：我不羁的长发啊，以后只能光头了。
水姑娘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焱公子闪光的脑袋，笑着吟道：
天上明月圆，地上光头亮。光头明月两相映，不知秋思落谁家。
焱公子静静地看着月亮，良久，说：月圆之夜终于不用再躲了，我要高歌一曲。
他看着水姑娘，深情地唱了起来——
“孩子、孩子，为何你这么坏，
欺负，欺骗，为何你做出来。
学会做好小孩，相亲相爱。
是奇葩，就要真心悔改。“
水姑娘跳了起来：
三！把！火！姑娘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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