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今年回老家已经好几次了，不是人老了思乡，而是老家年迈的父母，回程的日子早在一周前就已通报，我和弟弟还没出发，电话就来了好几遍，“几点到家？”，“路上慢点！别着急！”，“你俩回来也行，他们都忙！”……。虽没有“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的欣、喜、狂，但在车载音乐的作伴下还是有几份惬意，进家门时总能看到父母那开心的笑容，那一刻，父母的每一举手投足都觉得让人欣慰。行李还没来得及放下，弟弟就已经趴在餐桌上，一边惊叹菜的美味，一边往嘴里送，爸爸拿出家中最好的老酒，三杯下肚就有点晕乎，话也就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开心的事，家中充满了喜悦和祥和。

我离家已有23载了，家虽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陪伴父母的时间屈指可数，听得最多还是爸爸的感慨“多少多少年前一家就我们四个”，我知道爸爸是怀念那时的日子了，那时候的家非常清寒，但有我和弟弟的绕膝，有我们学习进步的喜悦，有困难时的相互宽慰和支撑，可随父母的老去，我们拍拍翅膀都走了。如今，家中只有耄耋之年父母，他们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年轻的样子了，岁月的风霜吹满了满脸的皱纹，厚实的大手已变得单薄瘦弱，那曾经结实肩膀再也扛不起孩时熟睡的我俩。

三天的日子转眼即逝，出家门时，爸爸总会站在车旁，妈妈拽着车窗，嘱咐我们路上慢点，到家来个电话，少喝点酒，天凉了衣服多穿点，在外注意安全，全然忘了我们也是有了孩子的父亲，可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永远是孩子，也只有他俩面前才可以放下一切伪装去享受着被呵护，也只有他俩在才能让我俩感到有避风的港湾，不知多少次梦里哭醒来的惊慌和惆怅，如果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那时的老家还会在哪儿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回程只有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我闭着眼，什么也想不起来，忧忧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