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妈妈回来了,还带了辆自行车回来。不是那辆高大的自行车,是另外一辆,大姐之前经常有骑的那辆。我兴奋急了,一早就会骑车,就是没有机会给我骑着。
我在外面的小操场骑着,香香小玲和小许他们满是羡慕的眼光,我自然是洋洋得意。我的身高还不足以坐着坐垫踩着脚踏板,但是尽管我是直着身子站立地踩着脚踏板,依然是游刃有余,时不时地还能一只手放开单手操作。
在小操场上骑腻了,我还是没有听从爸爸之前的叮嘱,离开那小操场,往外面的大道骑去了。村里地势高,出去一直是下坡,我两角立于脚踏板之上,未曾往前运作过,车子的两个轮子直向前,且车速越来越快。我意识到危险性,想停下来缓缓,这个时候真正的问题来了,我两只手紧紧地收住刹车,车子还是不听使唤,且丝毫未有减速之势。此刻真的是呼天唤地都不管用了,我不死心,还是紧握着刹车,哪怕刹车都已经碰到了我的把手,但还是无济于事。应该是地势太陡,车速太快,加上刹车失灵,才造成这个局面,真是悔之不及。再到下面就要过一座桥了,那座桥没有护栏,两边都是填满石子的溪流,以我这形式怕是要摔在那了,轻则破皮流血,重则废手废脚亦或是身体的其他部位。
这种能预见自己马上要来临之遭遇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又恼又慌。马上就要到那座桥了,忽然我看到了右前方有一棵柚子树,几个硕大和树叶是一个颜色的柚子挂在树上,尚未成熟。柚子树是长在路旁的,那条路上去就是隔壁村。我灵机一动,迅速地把自行车头一转,飞快前行的自行车被我这么一转,猝不及防,轮子滑了一下,许是惯性太大没有被滑倒,又往前冲去,一时间又跑出了好远的距离直到那上坡的路实在是有点陡了方才停歇。我惊魂未定,两腿立于车身两旁,在止不住地抽筋似的抖动着。好久,才一只脚跨过车身,推着自行车,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过了几日,蓝婶的儿子友良也得了一辆自行车,是黑色的,比我骑的那辆要高,友良每天放学就把那辆车推出来,到天黑了才肯回来,爱不释手。
那是个星期六,友良又推着车子,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我闲来无事,也跑到了小操场上看他们玩闹。友良坐在坐垫上竟敢双手松开,小徐在一旁拍手叫好。还有一个人也在一旁,那个人我不是很熟悉,比较大了,只记得大家叫他啊成,他在一旁跃跃欲试。又骑了两圈,友良下来了,阿成接过车子,轻轻一翻身,就上去了。他沿着小操场一圈一圈地骑,微风拂过,冷冷的,他们却兴致勃勃,很是尽兴。
我听到爸爸在喊我,就应声而去。半晌,妈妈到菜园子里摘菜,我也跟着去了。一棵棵白菜端坐在泥土上,井然有序。叶子是绿色的,下面部分是白色的,肥肥的,矮矮的,甚是可爱。只见妈妈拿着菜刀,在白菜的屁股底端轻轻一带,整棵白菜就落到在她手里,动作很是娴熟。
和妈妈在回来的路上走着,走到路旁在下石子阶梯的时候,一抹鲜红的影子映入了我的眼帘,是啊成!啊成往外面的陡下坡骑去了,不知是摔到了哪里,一身是血,整张脸也流淌着血,眼睛被流着的血给淹没了,俨然成了一个血人!这一幕着实吓人,妈妈惊呼,赶紧把菜篮子放下上前去搀扶着阿成,妈妈的手立刻就被鲜血给染红了,又滴到了衣服的袖口上。
阿成被送到了乡里的医院包扎,自行车骑行在村里告一段落,无人再在陡坡上骑行。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那鲜血本来是我流的,只是啊成替我流了,这属不属于另一种解释的能量守恒?想到这里又不禁为自己的无稽之谈而哑然失笑。不过万幸,阿成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修养一段时间就痊愈了。
小玲的哥哥名建和啊成素来要好,都是一起玩的,待啊成痊愈之后,他们都中途辍学,出去打工了。这是我们这一辈小沈哥之后又一批出去打工的。
家里的几千只鸭子生意做失败了,血本无归,爸爸性情变了许多,喜怒无常,对孩子更是严厉。哥哥上了初中,学习压力大,爸爸对他的成绩不满意,常常言语苛责。对我的学习监督更加紧促。
我在蓝婶家做作业,爸爸在蓝婶家喝茶和泉叔在说话,见我停顿在那就走到我旁边。一道数学应用题我不会解反复在看,爸爸在提示着我,奈何我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来还是没有开窍,答非所问。爸爸失去耐心,和我说话的语气加大,透着极力压住的火,只是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沉默在那里。爸爸咬牙切齿,继而用拳头猛砸了一下桌子道:“你妈生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你能做什么?”我还没能接受爸爸的责骂,然而这一拳头的声响又让我惊了一下,整个人抽了一下,我没敢答应,一双眼睛盯着题目。两颗泪珠滚落到了作业本上,在作业本上渗开。爸爸见了又到:“你再哭一个给我试试?没用的东西!”泉叔在一旁劝道:“你对孩子耐心一点,爸爸道:“题目是很简单的,她就是看不懂,我就奇了怪了。”和泉叔对望了一眼,又勉强笑了一下。
夜里回到了房间,姐姐和妈妈这几日不在家,我一人爬到床上,想着刚才的那一幕,憋了许久的眼泪尽情流淌而下。小声抽泣了一会,心里的委屈发泄了,舒服多了。我又移开木门,拉起纸糊的那层窗户,夜色温柔,还可以看到带点光的天空。发了一会呆,我关上窗户,又把两边的木窗户往回移,钻到了被子里,睡起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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