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怀揣着这样的认知:很多时候,哭和笑一样,都只是一瞬悲和喜的心境的释放。
直到有人一边笑着看我哭一边问我:“你今年多大了?是不是也要我哄你?”
1
在北方的深秋时节,连微风有意无意地拂过外套都带着厚重的寒意的十月末,机缘巧合下,我找到了一份每周一和周二下午的托管兼职,托管对象是十来个不同年级的小学生。
那时,我天真的想:反正周一周二下午也没课,去赚点小钱以免囊中羞涩也是可行的。再说,我都大二了,也不能一天到晚的游手好闲啊。
总之,我算是很愉悦的接下了这份托管兼职。
第一次去的时候,凭着中介人告知的路线图加上对路人的询问,弯弯绕绕下,乘坐着公交顺利地到达了托管地点。
我看到的是一个小镇,有着坑坑洼洼的路,路上算不上有秩序的交通,还有脚步匆匆的行人,耳边小贩叫卖声不断。我的目光并没有被这些吸引,我暗暗告诉自己:你是来托管的,你是来兼职的,你是来赚钱的。
站在小学校门外,举着托管机构的旗子,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彷徨且激动的。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无忧孩童时光,看着孩子们脸上一副副天真笑脸,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
第一天的托管,很顺利,我很喜欢那群孩子,喜欢他们围着我用稚嫩的口音一口一口的喊着老师,喜欢肩上担着一份对“老师”二字的责任,喜欢不厌其烦的教着孩子们做作业。
那时候争先恐后涌出的万千欢喜心,几乎压制了最原始对金钱欲望诱惑的初衷。
孩子们,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
2
“老师,你快来给我检查作业!”
“老师,这题怎么做啊?”
“老师,你先过来过来!”
“老师......”
“老师......”
......
一本接一本的练习册压在手上,接踵而来的是一个个孩子朝我招手期间夹杂着一声声不耐烦的催促声,稍有怠慢,就是一顿脸色甩给我看。
我告诉自己:他们还小,不能和他们较真。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对托管工作也越来越上手了。只是那份日益消磨的责任,让我愈发愧疚。
我只有一个人,我没有分身术,没办法面面俱到,没办法随叫随到。在我知道托管班的潜规则——拿答案给他们对着抄时,我是失望的。
深深地无力感吞噬着我身为“老师”与生俱来的责任感,我无能为力改变这种局面,我也只是一个在潜规则下活着的小人。
孩子们,对不起,我没教好你们。
3
一月期到,十一月末的周二,我像往常一样,迈着平稳的脚步踏入了托管班,按部就班的教着孩子们。
手把手的教完一个女孩子数学题后,另一个看到的女孩也让我教她。我是乐意教的,可是我不乐意替你写。
“快写。”我指着练习册还是如常的语气。
“我一题都不会,老师你帮我写”
我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她直接甩笔推了下练习册,语气很冲:“反正我就不会写,不给我写就不写了。”
我没搭理她也没哄她,等我检查作业的孩子还很多,我不能耽误了其他孩子。
不久后,耳边传来的是她压抑的哭声。我看到她趴在桌面哭,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袖。
我很生气,是我委屈你了吗?你不写作业你还有理了?我是来替你写作业的?那你上这个托管班意义在哪里?
后来,托管班负责人来哄那个小女孩。再后来,家长来了。我给家长解释了事情始末,孩子们也重复了一遍差不多的事情始末。家长破口大骂,语气很是不讲理:“那你怎么不教她?你教她不就得了吗?”
那是我,不教她吗?我怔怔地说不出话,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家长带着孩子走了,我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那股内心翻滚的酸意,眼睛涩涩的,眼泪就那么直直的流了出来。
4
当着剩下一两个小孩的面,还有两个托管班负责人的面,我哭了。
我也很委屈啊。
其中一个托管班老师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你也要我像哄她一样哄你吗?”
两句话如醍醐灌顶震醒了我。
你20岁了。
真丢人,你居然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哭了。
你不是小孩了,你没有资格哭了,你更不需要人哄。
我夺门而出,落荒而逃。我知道,那时我的背影一定很狼狈。
后来,我反思过。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处理矛盾的方法很不成熟。
我也知道了,无论悲喜,每个情绪的释放,要看场合。
请你记得:
你20岁了,你长大了。
你是大人,你不是孩子了。
别哭,你不是孩子了。
【完】
作者简介
南书:你和我的故事,又岂是寥寥几笔就能书尽的。南书者,难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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