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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郎,我那遥远的故乡

塔尔郎,我那遥远的故乡

作者: 逍凡 | 来源:发表于2017-06-08 10:13 被阅读0次

    我出生在新疆阿勒泰地区一个叫塔尔郎的小地方,在那里度过了我至今思念的美好童年时光。

    塔尔郎也叫云母一矿,是新疆一个云母矿山。因为开矿,这里鼎盛时期,有上万人聚集在这里。

    那是个没有电脑手机的时代,因为车很少,没有什么交通隐患,大人们也就放心让孩子们自由玩耍。

    塔尔郎四面环山,风景优美,一条清辙见底的小河从远山的森林中流出,将塔尔郎分成东西两半。东面是汉人居住地,西边是哈萨克人居住区。一座小桥成了连接东西两区友谊的桥梁。

    我经常过桥找哈萨克巴郎子玩耍。他们汉话说的流利,交流没有问题,我跟他们学会了骑马放羊,他们也跟我学会了滑冰。每到古尔邦节,我和同学到西边哈萨克居住区去玩,其实就是拜年讨吃的,好客的哈萨克人从来不会让馋嘴的我们失望。

    那时我最爱去的地方还是小河上游的森林,那里是我的童年乐园。

    小河在森林里有的地方很窄,流水潺潺,清可见底,常见鱼群在水下石间悠闲地往来游弋。那一次我独自去玩,碰到几个初中生,他们便慷慨地带上我这个小学生一起玩。

    我们脱掉衣服,拿着网悄悄潜下水,在水中呆立半响,待鱼们开始漠视我们的存在后,悄悄撒下网,慢慢地围捕,那一次我们网出了两条一尺多长的黑鱼,还有七八条半尺长的小鱼,大家兴奋的大呼小叫,然后把鱼穿枝,跑到山上一个小山洞里生火烤熟,这些初中生看来是捕鱼老手,随身还带着盐,我们撒上盐,分而食之,只觉得鲜美无比。

    有一次在森林中一棵大树上发现一脸盆大小蚂蜂窝,怀着恐惧和好奇,我和二位同学心痒难熬心惊胆颤地用三根长棍将蚂蜂窝桶下,惹来无数愤怒的蚂蜂追击。我们惨叫着抱头鼠窜,幸而小河离我们不远,我们冲入河中,急中生智,揪下小河边的芦苇潜入水中,用芦苇换气,方才逃过一难。蜂群离去后,我们如落汤鸡般从水中站起,相互击掌庆幸,这时才发现一同学眼皮肿若鸡蛋,我则额头上生出通红肉角,另一同学嘴唇则与蚂蜂屁股亲密接触,结果双唇红肿突出,宛如天蓬元帅降世,于是三人相顾大笑。

    顺着小河向东走,就到了二号水磨,那里水域虽不大,但水面平缓,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游泳池。我的狗刨游泳技术就是在那里学会的。每到夏天,这里聚集了不少偷偷来游泳嬉戏的孩子。因为这里有一片水域深可没顶,有些家长担心安全,经常用各种手法来检验自已的孩子是否去游泳,孩子回家后会用指甲在孩子手臂上划一道,游过泳就会出现一道明显的白杠,于是孩子的屁股就会被打成猴腚,但是天一热,孩子们不计后果的照样趋之若鹜。

    冬天,大雪封山,塔尔郎跟外界断绝了一切交通联系,山上的雪有一米多深,可是对于孩子则一点也不寂寞,因为可以滑冰滑雪了。

    冬天的严寒将小河彻底冰封,河面上就是我们滑冰和打冰陀螺的好地方。上学时我们也有好游戏,下课后,我们会拖着雪板快速爬上学校背面那座不是很陡的山顶,从上面一掠而下,两耳风声呼呼,面颊破冷风而行,有如刀割。但却体味到了速度带来的刺激和快感。

    那时山脚下一块地方有一处突起的缓坡,一些初中高中的勇敢者便在众人的注视下高速从山上滑下,再从缓坡直飞而上空中三四米,他们大多都是在空中失去平衡做出希奇古怪的动作和风格迥异的惨叫或呼救声,然后狠摔于深雪之中,引来众人大笑,只有少数技艺高超者能安全落地,会引起围观学生的大声喝采和无数羡慕的眼神。

    我想当小学第一个尝试这种运动的人,便在同学的鼓励下,鼓足勇气也来了个空中飞行,结果在空中不由自主地来了个太空行走,便惨叫着从空中摔了下来,只摔的昏天黑地,围观同学大笑着为我鼓掌,鼓励第一个敢从事雪上飞翔的小学生。后来学校为防安全,严禁再从事此类运动。我也松了口气,以后不用再挨摔了。

    儿童时期,经常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次周末,看到远山的树林,便起意去那玩耍,于是几个同学一起作伴而去,没想到望山跑死马,走了老半天才到。在森林里玩够了,回来时已经是下午,结果因为计划不足,没有带什么食物,大家饿着肚子往回走,互相打气鼓劲,最后饿的前肚皮贴后脊梁骨,直到傍晚才赶回来,饿的我足足吃了两大碗面条,那时觉得面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食物。

    往事如烟,但童年的快乐时光时常跳入回忆,不胜唏嘘。

    十四岁时,我家迁往外省老家,相隔遥远,那里气候温暖,四季分明,家中的条件也大为改善,但我仍常在梦中重回童年时的故乡。塔尔郎,你可知,遥远并不能阻断我对你深深的思念!

    十八年后,我回到塔尔郎,那里已经无人挖矿,留下来的汉人已经屈指可数,无人居住的房子颓废不堪,许多房子已经被雪压塌。当年的小河水流少了一大半,可是山依旧,土地还是散发着熟悉的童年味道。

    童年时
    我不相信,
    那青绿的草原,
    那绵延的群山,
    是有生命的土地。
    可为何我总在梦中,
    听到你对我的召唤。
    十八年前,
    我多么渴望逃离你贫瘠的束缚,
    向往那高楼广厦,
    灯红酒绿。
    踏上开往远行的列车,
    有什么拨动了我的泪腺,
    突然间泪飞如雨。
    十八年的蹉跎让我的头顶日渐荒芜,
    十八年的光阴让不再年轻的心疲惫。
    你的容颜却从未改变。
    你还是拥有巍峨山躯,
    青蓝天空,
    如画银河。
    你用沧桑的怀抱温暖,
    温暖你养育过、远离你,曾鄙夷过你的游子之心。
    喔!塔尔郎,我那遥远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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