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

夜空

文/安若木槿

古人有云：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还算不得个合格的书生，却是个无用的人。

大约半个月以前吧，闺蜜突然跟我说她的表妹怀孕了，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问我要怎么办。不曾有过类似经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只能告诉她现在着急也没用，得先冷静下来才能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整天在脑子里琢磨的什么美学啊，哲理啊，写作手法啊，故事结构啊，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大约一周以前吧，跟我妈打了一通电话，她说我爸失业了，准备回老家种菜，在这种没地没钱没经验的情况下。后来打电话给爸爸要生活费，他突然跟我说，要开始好好想想挣钱的事儿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家里的经济情况一直都不怎么好，爸爸工作不稳定，妈呢，在家附近的工厂里打着工，下班回家还要照顾两个正在读中小学的弟弟。

前天，写了一篇文章，就读者的反应来看，特别糟糕。其实我知道为什么。我这人吧，别看平日里偏静，随和，特好说话，但其实心里有点儿拧巴，很别扭。这种状态尤其表现在写作上面。我明明知道写怎样的文章更讨读者喜欢，也更符合美学规律，但我偏偏就是不写，犟的要死。我只想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把自己的心事记录下来，丑陋也好，邪恶也罢。

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我开始严重怀疑，我是不是不适合写作，会不会，趁早另谋生路是个更好的选择？

记得一年前刚刚开始正式写作时，自己也宣扬过这样的思想：写作阅读本来就是自由的事，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开心就好。可是，当我开始思考怎样以写作的方式谋生，我就知道这不是件能“开心就好”的事。写了整整一年有余，我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了，我学会了一些技巧，对文字的感受能力和掌控能力也增强了不少。可我似乎比以前拧巴多了，更认真地觉得，如果要为了钱去写一些违心的东西，那我宁愿不写。

可我这样的人，除了写作，还能干什么呢？

我想过当播音员，因为我的普通话还行，对着录音练过一段时间，感觉还不错，我能抓感情和语速，这对我而言比唱歌找调抓节奏简单。大概我再可劲儿练练的话，拿个一甲不说不成问题，却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可我对播音这个行业不太了解，手头上唯一的资源就是当初在大一报名普通话培训发的一本教材和教材里的录音带。

大约是零五年吧，看着李宇春她们在超女那个闪亮的大舞台上唱唱跳跳，台下那么多观众挥舞着荧光棒，特别羡慕，心想，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那样，站上那个耀眼的舞台就好了。从那开始，我“喜欢”上了音乐，特别心虚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喜欢的不过是音乐似乎能带来那种闪闪发光地站在大舞台上的荣耀。

可是吧，从小就没人说我唱歌好听的，反倒总被人吐槽不在调上。其实我自己大概知道我不太适合唱歌，乐感和节奏感不行，也录过自己的歌声，不好听。当歌手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确切的梦，也是我在那些很自卑的年岁里最难以启齿的东西之一。真正爱上音乐是在大学里，当我抱着一把吉他，一点点琢磨音符与音高、节奏之间的关系。但也仅限于此，我音乐天赋不高，又缺乏专业的训练，只能作为爱好。

作为一个中文系的学生，我书桌上最多的东西当然是书啊！除了学校发的各种教材，我还买了不少书，有小说、散文，哲学，也有一些关于写作技巧类的书。在课堂上，古今中外的文学史都有老师讲，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还有一些相关的专业课程。而且我从小就喜欢胡思乱想，脑袋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和幻想，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东西。

仔细想想，除了继续写下去，我好像没有什么更好的路可选。当然，我也不奢望真的能以写作为生，因为在真正证明我到底适不适合写，有没有天赋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多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咯。我也想了一条比写作稍微靠谱一点儿的路，那就是考研。关于考研的想法特别简单，随着对文学接触的不断加深，我对它的兴趣也越发浓厚，继续学习，可以使我进一步加深对文学的了解，也有助于我写出更好的作品。

可是专业书看久了真的会感觉枯燥，尽管能学到东西我也挺开心的，所以有时候会以看电影或者看动漫的形式放松。喜欢上看电影有部分前男友的原因，喜欢动漫则是我闺蜜惹的祸。认识她以前我不曾接触过动漫，认识她时都高中了，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小孩子才会看的东西，可真正看了以后我才发现我有些看不懂。一直到上大学以后，我自己慢慢想通了很多东西，才知道，动漫其实更像成人童话，而不是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大学两年多，真的经历了很多我成年以前不曾经历过的丰富的东西，喜怒哀乐也好，悲欢离合也罢。有过特别开心的时光，也有过十分低迷的状态。这一切的一切，使我对自己以及自身所处的这个世界越来越了解，而这种了解，反而加深了对动漫的喜爱。很多动漫都是暖色调的，画出了世界的温暖和人性的美好；相比之下，我们所处的这个现实世界可能显得冷酷了许多。也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这些温暖的东西作为心灵的慰藉。

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有一次，看完某集动漫，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我希望自己能写出很多很多温暖的故事，给这个稍嫌冰冷的世界增添几分温度。尽管，在很多时候，我笔下的，可能是太宰治世界里的冰冷与孤寂，因为我很容易看到人性的恶，自身的恶。或许因为这些恶的存在，才使得善与美的部分显得更加珍贵吧。

最开始萌生写小说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呢？隐约记得那是在初中吧。刚进中学不久，朋友借了几本小说给我看，那时我的朋友不多，也不知怎么的，就产生了“写本小说给她看”的想法从那以后，脑子里就开始不断冒出各种残缺不全的故事。印象里，中学时期写了很多本子，都是计划写长篇小说的，可往往写个开头就没有然后了，为这事，闺蜜到现在都还会笑我，说我是个坑货。

以前总想着写长篇小说，觉得短篇小说篇幅太短看起来没意思。可当我真正明白什么是长篇小说，或者说什么是写得好的长篇小说之后，我却很少萌生写长篇小说的想法了，这不是过于年轻的阅历不够的我撑得起的。可总止不住对它的向往。或者，到未来的某一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积攒够了，有勇气去写了，就能动笔了吧。

生活中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使我们动摇自己原本坚持的东西。关于写作这件事，一路走来，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可想到最后，总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轻飘飘地搁笔。我依然觉得自己挺糟糕挺没用的，可这样的我，还是想去坚持一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有人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不知道不忘初心是否能得始终，但生命最本真的东西不是某个结果，而是生命体验本身，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