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上白鹿原,就会感受到这里深厚的黄土地的坚实和厚重。这里是中原文化的摇篮和发祥地。这块神奇的沃土孕育了秦腔这朵艺苑中的奇葩,秦腔哺育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和庄稼。在块土地上,秦腔迎来一茬一茬的人,又送走一茬一茬人。
秦腔是关中白鹿原人的情歌,传唱了几百多年。这里的祖祖辈辈离不开秦腔,秦腔伴随着他们的春夏秋冬和苦乐年华。
秦腔秦韵遍布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弥慢整个宇宙间,连这里的花草树木,水土空气都浸染着秦腔的味道。
田地里劳作的老头,擦一把汗水,抽一锅旱烟,撂开嗓子,吼上一段秦腔,粗犷豪放的音符在这沧茫辽阔的高原上扩散回荡,白鹿原立刻打破了沉寂,有了生机和活力。一身的疲劳便跑得无影无踪。
过去乡下的交通是很落后的,走亲戚赶集十几里路都是靠两条腿走下去的。一个人的旅途是寂寞而又漫长的,有人就一路走来一路唱着秦腔戏,有的还唱的有板有眼,字正腔圆,听起来并不比专业演员差。有的可就差多了,唱着唱着就唱窜了戏,唱错了词,实在记不住词,哼哼着秦腔的曲调也就那么回事了,反正没人挑你的刺,纯是自娱自乐,自个给自个解闷,何必当真?这一路,有秦腔的陪伴,这样的旅途也就不再显得那么遥远和孤寂了。
农家小院里,葡萄棚下,老爷爷逍遥自在地躺在躺椅上,一边品着幽幽的香茶,一边还哼着秦腔的曲调,小黄狗慵懒地卧在一旁,竖起了双耳,似乎也深深地陶醉于其间。
农家简陋的小灶房里,家庭主妇围着围裙,拉着风箱,一段优美抒情的秦腔唱段随着飘浮着苞谷味的袅袅炊烟向耳鼓传来:
弟弟窗前把书念
姐姐一旁把线穿
母亲机杼声不断
一家辛勤非等闲
姐弟二人常作伙
天伦之乐乐无边
可叹娘屋难久站
此后就要离家园
母女姐弟怎分散
想起叫人心不安
谁说秦腔只有粗豪?难道这段还不柔软抒情吗?这是你没有走近秦腔,不了解秦腔。其实秦腔中也不乏一些抒情折子唱段。《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整出戏都是抒情的,是典型的才子佳人戏。除此之外,秦腔丑角戏也是一大靓点,比如《柜中缘》,《看女》等,在笑声中正邪分明,丑恶自现,让人在娱乐的同时,得到启迪和沉思。
在白鹿原上沿习下来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家中老人离世了,势必要大操大办一场,热热闹闹送老人荣归西天,成神成仙。毕竟老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了,风风光光地走,家人倍儿有面子,乡亲也跟着乐呵一下。这样就须请乐人自乐班,吹吹打打,哇哇吚呀唱的都是秦腔戏,也有少量的眉户戏。乐人班子按规模的大小有五人组成的,有八人组成的两种。有钱的人家会两个班子全请,共十三个人,原上人这种形式叫"八跨五"或"对台子"。两班为了压倒对方,都各自很卖力,拿出自家的"看家戏。家
景不好的,小打小闹,量力而行,老人以土为安事大,其他都是脸面上的事。
结婚是人一辈子的头等大事,张灯结彩,七碟子八大碗,亲朋满座,觥筹交错。这还不算,有点经济实力的人家还要请台大戏,与众同乐。
改革开放以来,白鹿原也发生了巨变,人们的经济也宽松了。村村都建有公共健身娱乐场所。民间自发的自乐班层出不穷,夏日纳凉,吹拉弹唱形式丰富多样,秦腔清唱更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白鹿原上的新农村,飘荡着幽幽的古调古韵,绵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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