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打开此文,便被作者的文字迷住了。
他为我们描绘着那个人蓄共居的村庄。村里的人、驴、兔、飞鸟、蚂蚁、蚊子,以及风中的野草和落叶,甚至村东头以及村西头的阳光,把人带到了一个宁静和谐的村子,听风声、雨声、鸟鸣、驴叫,“把孤独与寂寞都叫出来,我没有吭声。”
作者带着回忆的情调,把我们读者的记忆带回到了那一座座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庄。故乡的人、事、粮食、花草、牲畜、劳作工具都被拆解开来,转化为具有乡土气息的文字,呈现出的则是对故土的深深眷恋,对自然的虔诚。
他的文字读来总那么有趣,又充满哲理,他这样描述着,这个人蓄共居的村子:
“人畜共居在一个小小村庄里,人出生时牲口也出世,傍晚人回家牲口也归圈。弯曲的黄土路上,不是人跟着牲口走便是牲口跟着人走。”
“人踩起的尘土落在牲口身上。牲口踩起的尘土落在人身上。”
在《一个人的村庄》里,读着别人的村庄,一行行眼熟的文字,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村庄。我比较着我们村子的不同,我的老家没有驴,却有猪、牛、狗、猫,有蚯蚓,也有蟑螂,还有河虾、蟮鱼、泥蚯。
我老家那个村子,桃屋在三合院的正中间,神龛上曾经供着泥菩萨。后来泥菩萨消失了,我猜想应该在破四旧的时候,给摔碎了。再后来,听到驻虫在上面沙沙作响,神龛也一块块地腐烂,在风雨中,自生自灭,一天天变成木屑子,化着了尘埃。最后就只剩下框架,占据着那个位置。
我们村子,有两个院子,村东头的院子住着五户人家,村西头的院子却整整多出了一倍,有10多户人家,大概是那时没执行计划生育的缘故。
每到夏季的夜晚,月光朦朦胧胧地照见每个人的脸,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此时耳朵是最灵敏的。那从四面传来的声音,像风一样从不同方位吹来。人声鼎沸,两边院子的声音互相交错。
东边院子,为了不让小孩偷跑到村西头院子凑热闹,便开始用讲故事的方式来吸引人。最后两个院子,像比赛似的,通常这边讲《水浒》,那边讲《三国》,幸得两边院子,都有一位年长者,能绘声绘色讲故事,让各位听众,有如同人身临其境的感觉。
我比较过两边的声音,村西头讲话的声音一直压倒村东头的声音。西边院子,因他们人多势众,声音更热烈,一片喧哗之声,经常传到东边院子来。而东边的院子,因人少,说话的音量往往也小。但到了夏季,四周青蛙、虫鸣传入耳膜,这些动物的声音比西边院子更响亮,那些起伏的叫声,游荡在夜晚的上空,也同时喊出了东边人久违的声音。
东边动物的声音,叫得更高吭,这与两边院子地形有关。西边的院子后面紧靠刀刃般峭壁的悬崖,前面是菜地,一条五十米左右的小巷道,与东边的院子相连。而东边的院子,地势大有不同,东侧傍着山坡,后面竹林茂密,前方是一方菜畦,紧挨菜地的边上,便是一个很大池塘。夏季的傍晚,蛙声阵阵,萤火虫四处飞舞,虫鸣声声不止。
在我的村庄,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冬天盛开的那一树树白色的梅花。满院的梅花香味十足,那浓郁的香气,带着风雪的苦寒味道,飘过每一散窗户,飘过老人的心里,飞洒在了年轻人的眼里,也落在小孩的脸上。有梅香飘过的地方,像似在漫天的飞雪里,看到了春天的浪漫,感受到了一股春天的气息。让荒芜的村庄,顿时多了色彩,如同那一朵朵洁白的梅花,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在那固有的土地上,一年一度地迎雪努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