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地远偏僻,但是由于网络的连接,小县城也变得越发时髦起来了。不管里面卖的东西如何,招牌个个都很鲜亮。
(1)
杏花村是郭城里最热闹的一个景点。香天下的大火锅,煌上煌的鸭脖子,老长沙的臭豆腐……每天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这里就是小县城里的不夜城。
小林、小丁、铁岭、方項是郭城里那个最大工厂的车工。今天是小林的生日,几个好哥们打算先美美地搓一顿,然后再卡啦OK一下。
“就选这儿吧,火锅。”小林风风火火地说道。
“行,行就吃火锅。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了算。”铁岭附和道。
他们一行人进了火锅店,这店里的生意啊,就跟那招牌一样红火,里面连个挤脚的地儿都没有。
漂亮的四川妹子丹丹热情地说道:“几个大哥你们在这边等一下,我给你们找位置。”
“给哥们找个位置。”随着一声吆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进门的这个人身上。
只见这人二十四五岁,光着膀子,两条胳膊上纹着两条青龙。他一动胳膊那条青龙也在他的手臂上舞动。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子,几个人嘴里叼着烟,四下里扫视了一圈。
丹丹看着这帮二流子,怕他们搅了店里的生意,忙笑着迎上前招呼他们。
那两个马仔,不怀好意地瞅瞅丹丹,又看看他们的大哥道:
“这妞不错啊,哥……”
“哈哈,她就是我龙哥的了。”那手臂纹龙的小子淫邪地死盯着丹丹道。
丹丹一看这情形转身想离开,谁知那泼皮一把将丹丹揽入怀中,朝着丹丹吐了两个烟圈,接着伸出他的臭嘴想去吻丹丹。
“住手。”小林他们几个呵斥道…
(2)
“哎呦呦,我看谁他×的敢跟老子较劲?”
“这不是老刘家那混小子阿龙吗?”
“听说最近刚从局子里出来的。”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着。
“你住手,放开她”小林冲着阿龙厉声呵斥道。
“他×的,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龙边说边一把推开了丹丹。丹丹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她转身赶紧起来,紧张地看着阿龙。
周围的人也都迅速起身躲闪开来。火锅店立刻空了一大片。只见阿龙抓起两个酒瓶子就直奔小林而去。
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帮凶左右回顾着也顺手抄起了酒瓶。
小林、小丁、铁岭、方項四人对视了一下,默契地各拎起一个桌子腿把桌子朝阿龙扔去。
“砰”的一声,玻璃瓶碎了一地。
阿龙恼羞成怒,狂吼着又抓起一个酒瓶直接冲向小林。
小林也顾不得许多了,下意识地伸腿踹向阿龙。
随着“啊”的一声,阿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林趁机扑上前去用膝盖顶住阿龙的背,汩汩的鲜血顺着他的裤腿流到地面上,沾到阿龙的衣服上。
那一胖一瘦看大哥被押住了,不敢再上前。他们一边退,一边喊着:“你们等着,哥们叫人来。”
“呜,呜,呜,呜……”响亮的警笛声划破了夜色。
不知谁拍了下巴掌小店里立刻传来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3)
护士用碘酒擦拭着小林的伤口。小林疼得倒吸了口冷气。玻璃划伤了他的大腿,十公分的伤口,肉里黄黄的脂肪外翻着。
护士说太庆幸了,差一点就伤到了大动脉。护士在他的伤口处喷上麻药,等麻药上劲后便拿着像锥子似的针纳鞋底般地开始缝合伤口。
你感受过针活脱脱地穿过皮肉在肉里穿梭的滋味吗?小林有,而且他默默地数了,二十次,针在他的肉里穿梭了二十次,稍带痛感和针撕扯皮肉的钝感。
缝合完毕,小林看了一眼,缝合的伤口像个大蜈蚣似的趴在他的腿上。还好,在腿上。
小林不由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门打开了,哥几个都围拢了过来。丹丹望着小林轻声道:“谢谢你!”绯红的娇羞飞上了脸颊。
头一回见女孩子离这么近跟自己说话,小林也害羞起来但在哥们面前又怕失面子。
他嗫喏了一下提高了嗓门说:“没事,不用谢,谁遇到都会帮的。
他抬头扫了一下哥几个。
“就是,就是谁遇到都会帮的。”哥几个圆场道。
夜已经深了,八月底的北方夜风稍稍带着寒意。
哥几个撺掇着拦了个出租让小林独自送丹丹回家。
(4)
出租车停在了××艺术学院,丹丹落落大方地说:“我是传媒系二年级的学生,我叫方丹。”
小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叫林浩,××机床厂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浓密的树荫在林浩英俊有棱角的脸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挡住了他的一丝羞涩。
林浩默默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漂亮大方的女孩子:披肩的长发,微微上翘的嘴角,配上那双像秋月般清澈明亮的眼睛。
“我能加,加,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有事你联系我。”林浩结结巴巴地说道。
“当然可以,你扫这个。”丹丹边说边甜甜地看着林浩。
“好,好,林浩手脚忙乱地扫了码。”他感觉到自己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声。
“香天下火锅是我姑妈的店,我在里面帮帮忙,打打工,欢迎你和朋友来,我请你们。”丹丹友好亲切地说道。
“她脆生生的声音真好听。”林浩心想。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丹丹再一次诚意地说道。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林浩又不好意思了。他还想说什么,可一时语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天晚了,学校要关大门了,我要走了,再见!”丹丹边说边挥手道。
“再见!”林浩也挥挥手,“哎!”刚吐出一个字,立刻又把欲说的话收了回来,只是看着丹丹的身影慢慢消逝在学院的大门里。
林浩呆呆地看着学院的大门一会,然后攥紧手猛挥了一下喊道“耶!”然后蹿起老高扭身想转向回家的路。
突然一阵疼痛让他不由地慢慢俯下身子。突然的喜悦让他忘记了自己的伤痛。
他靠着树站着,丹丹秀美的长发,那双清澈的眼睛,那银铃般的声音让他心情澎湃。他知道,他喜欢她,也许他是爱上她了。
“喂,哥们,你咋样啊?哈哈……”是那帮铁哥们的电话。
“啥咋样啊,你们在说什么?”林浩明知故问道。
“进展,进展咋样啊,牵手了没有?”铁岭兴奋地说,那女孩对你有意思。
“别胡说,你这张大嘴…”林浩心里其实挺乐意他们这么开玩笑的。
林浩挂断了电话,他太幸福了,他想一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回想丹丹的一颦一笑。
刚才和丹丹分别,林浩就想再次见她了。
微信,微信,对微信。林浩迅速地点击着丹丹的微信头像。
她的微信头像是花仙子。现在林浩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一切。他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丹丹穿着红色礼服握着话筒主持节目的图片。
丹丹和其他女生,也许是同学、闺蜜、室友的图片。
“这个是谁?”林浩看见几个年龄相仿的人围坐在一起野炊的图片。旁边那男生那么深情款款的眼神。
林浩刚才快乐的心情立刻黯然下来,心内竟然升起一丝丝嫉妒。
“他是谁?”“我是谁?”
林浩心里有点隐隐的伤痛。要不是爸爸的那场丑闻,他也不会考不上大学,他也不会上了个技校在厂里当工人。
(5)
林浩一个人默默地在街上迟缓地行走着,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和一路昏黄的路灯让他的身影显得孤寂而落寞。
往事一幕幕地又在他的眼前浮现:那个闯进他们家的妖艳的女人,妈妈捂着被子哭泣的声音,他声嘶力竭地冲父亲的吼叫……他无心再学习,他觉得所有的人都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过去了,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他拼命地闭了闭眼想把过往的痛楚甩去。
丹丹那双明亮的眼睛和银铃般的声音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她会喜欢自己吗?林浩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也许自己也是个学生会更有机会吧!
他的脑子乱乱的,他用手来回搓着他的头发。疼,他的大腿的筋像被抻着似的疼。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他打开车门,半个屁股先坐上去,然后把自己那条伤腿搬上来。“××机床厂家属区。”他对司机说道。
技校毕业分配后,他就向单位申请了宿舍,他不想听妈妈每天无休止地数落他那个变心的父亲。
小丁、铁岭、方項和他分在了一起,几个人年龄相仿,性格也合的来。小城镇巴掌大的地方,也没有啥娱乐,哥几个每天不是夜市摊坐坐就是去打打羽毛球,要么一起打打拖拉机,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直到碰上了今天的事。
走到宿舍门前,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哥几个还没有睡,明显是在等他回来。
见他回来,哥几个兴奋地问这问那。他抿嘴一笑说:“你们别瞎说了,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哥们今天太累了,洗洗睡吧!”
林浩休了半个月病假,这天他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看《明朝那些事儿》他听见咚咚,咚咚,轻轻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打开门的一刹那,他惊呆了,竟然是方丹。乌黑的头发轻轻的在后面扎成个马尾,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显得那样的青春和靓丽。
“今天下午正好没有课,我也不知道你恢复的怎么样了,特意来看看你。”
丹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大袋水果、营养品放在了桌子旁边的地板上。
林浩这几天没上班,每天在宿舍里都在琢磨着怎么和丹丹见面,见面了说些什么。
丹丹是一个非常开朗热情的姑娘。有个话头他俩就聊起来了。
聊兴趣聊爱好,哇,原来两个人都喜欢打羽毛球和旅游。这下林浩心花怒放了,以后有机会约丹丹出来玩了。
聊到未来,丹丹说她将来想去上海或者深圳那样的大都市,那里的机会多,让自己有更好的锻炼机会和发展空间。
听到这里林浩觉得,大概率他们没有走在一起的机会了,因为他们像是两条道上的人。
人家将来是要去大城市的,而自己只能永远待在这工厂里。人家来看自己也许是礼节上的问候,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不管怎样,他把这份美好先埋藏在心底,那是他青春的萌动,那是他爱情的向往。
(6)
送走了丹丹,林浩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头一次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原来以为自己会和大多数同事一样:找个工人女朋友,结婚、生子在这里工作生活一辈子。
丹丹肯定是不会在这里的,她一只白天鹅,她的梦想是美丽的蓝天。 我必须也要变成一只天鹅,才能追随她。可是自己又能干什么呢?怎么去改变呢?改变的路又在哪里呢?
头一回让这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困惑了:爱情、未来、现状……
中午那哥三帮林浩打了饭,一路乐呵呵地回到宿舍。铁岭一进门就使劲地吸着鼻子:“有人来过,还是个女的,瞧这香气,哈哈!你小子老实交代。”
小丁和方項也东一下西一下的四处嗅着。小丁指着地上的那堆水果和营养品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说道:“铁证如山,铁证如山。”
铁岭坏坏地一笑道:“我就说吗,那漂亮的大学生来了吧?”
“好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啊?快吃饭吧!”林浩一屁股坐在床边一边打开饭盒一边笑着说道。
虽是笑着,但林浩看起来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急性子的铁岭道:“你这是咋啦?说出来,哥们帮你啊!”
“林哥恋爱了,一定是。”稚气未脱的小丁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小屁孩懂什么?”铁岭在他的后脑削了一掌道。
“我真的喜欢丹丹,可人家是大学生啊,怎么能看得上咱?”林浩颓丧地说道。
“你也可以上大学呀?”还是小丁插嘴道。
“哪都少不了你,懂啥啊?”铁岭打趣道。
“我姐就考得咱们厂的工学院,英语都过了八级了,现在可是咱们工学院的英语老师呢!”小丁得意地说道。
“真的?”林浩惊喜道。
“今晚就去你家咨询一下你姐。”林浩边说边端起碗大口地往嘴里拨着,今天的饭他感觉吃起来特别的香。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也许转变就在那一瞬间的决定。
机会总是会留给那些有目标有想法的人。
凭着对电脑的兴趣和高中的理化底子,林浩参加了成人高考并顺利地通过考试。他选择了计算机信息管理专业。
间隔一两个星期他们还会光顾那家火锅店,感受县城的热闹和见自己心里想见的那个人。
秋天的叶儿黄了,冬天的雪儿落了,转眼又到了一年的盛夏。
那天下过小雨,天空开始放晴。微风划过,如此的轻柔。林浩单独约了丹丹,他想向她表白,想握住她纤细的小手,想看她娇羞地拥入他怀中。
他一会抬头看着蓝天中的几片云朵,似烟、似雾地在空中游荡;一会看看路边草丛里一朵朵蓝晶晶的星星草,花中间聚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在旭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站在校门口不由地笑了,仅仅是因为想起了她。
(7)
七月的傍晚,燥热的空气弥漫在世间每一个角落,阳光透过树枝,闲散地洒落在校园中,方丹轻快地向校园门口走去。
方浩他来的太早了。于是躲在校园门口的一棵树下,默默地对着树排练着将要对方丹要说的话。
周围路过的人都扭头奇怪地看着他。他顾不得那么多,他的心里只有他心爱的人。
林浩兴奋地向校门口走出的那个倩影奔去。
“等了好久了吧,看你这一头汗!”方丹看着林浩脑门上细密的汗珠道。
“不热不热,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由分说,林浩便拉着方丹,朝一个咖啡厅走去。他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在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绒布盒。
“扑通”一下跪在方丹的面前急促地说道:
“我心里有个小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方丹惊慌地四下张望了一下道:“浩哥,你这是干什么?”
林浩的眼睛热切地盯着她的双唇。不等她开口,他接着说道:
“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保护你。”
林浩慢慢地起身,不由分说地把戒指轻轻地戴在了方丹的无名指上接着说道:“希望我们的将来能像这戒指圆圆满满。”
说完林浩紧张地盯着方丹,抓着方丹的手似乎也在颤抖着。
“可是,这戒指有时候也会勒的人喘不过来气。”方丹慢慢地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轻柔地说道。
林浩的心像被重物撞击了似的疼痛,眼框也不由地湿润了,他痛苦地嗫喏道:“你不喜欢我,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也许我们可以再等一等。我现在才大三。”
“你不要吓我。”林浩边说边把方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地搂着。
方丹被搂得紧的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她离他是那么的近,她听到他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中,嗅着他的味道,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世界上最美妙的一件事是,当你拥抱一个你爱的人,他竟然把你抱得更紧。
从此这小城镇又多了一对亲密的相亲相爱的伴侣。直至听到那个消息,方丹被深圳宝安电视台聘用的消息。
方丹是矛盾的,一面是自己心爱的人,一面是自己的专业和未来,还有来自父母的期望。
林浩觉得上天对他不公平,丹丹的梦里有蓝天、大海、有一切;而他的梦里只有她一人。她又要走了,难道他的梦要醒了吗
(8)
丹丹要走了,林浩的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硬拽着丹丹,她既会不舍又会遗憾,他不想她难过。
同时他也觉得丹丹应该属于更大的舞台,爱一个人就应该去成就她的梦想。
他想追随着她,但男性的自尊让他更希望自己不是对方的附属品。唯有自强才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
在火车站依依惜别后,看着徐徐开动的列车,林浩挥手大声喊道:“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等我,等我……”的声音伴随着列车的疾驰飘远了。
程序员一直都被认为是高薪职业,也是多数人想转行赚高薪的首选职业。
下班后林浩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他自学了程序员的所有课程,取得了程序员证。
随后他又参加了专升本的考试继续他的本科计算机学习。接着他又参加了高级程序员的考试。
经过两年的学习,他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同时又取得了高级程序员证书。学习的越多,他觉得学习越轻松,也就越发的自信了。
丹丹来到深圳后发现深圳真是一个年轻人的城市,晚上九十点钟马路上都是形色匆匆的年轻人,他们大都是刚下了班的。而在原来的城镇,大多家庭已经熄灯休息了。
视频里她和林浩诉说着工作的新奇和她的感受,鼓励林浩不断挑战自己的勇气。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他们就像春天里的花朵,在相互的关怀中幸福地成长着。
林浩边学习边留意着近处相关专业的招聘信息。他想先积累一些计算机相关工作的经验,将来去深圳时能够有些作用。
经过三轮面试后有一家电信公司递给了他一个offer。在公司里他处处留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起点低,必须沉下心来不断学习才能让自己在这个行业积累经验。
如果你知道目标在何方,但还很遥远时,就不要老是翘首张望。只要看着脚下,走你的路。然后,终于有一天你抬起头,伸出手,发现目标已近在咫尺。
林浩相信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在日记里林浩写道:“我见过大海,也见过繁星,但是只有遇到你,才是我长久以来,所有奔赴的意义。
我看到好的东西,第一个要分享的就是你。关于余生,我想要分享的,也是你。”
祝福他们,为他们的爱情喝彩,他们的爱情就像舒婷的诗描述的那样: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不,
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
紧握在地下;叶,
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
霹雳;我们共享雾霭、
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致所有为了爱情努力拼搏的人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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