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课

图｜看水流舟

文｜春

孩子们的集体课接近尾声时，我会提前进入教室，搬张小椅子坐下，看他们上课。老李年长些，最认真，也最熟练，“你给示范下”，或者“你来负责教他这个”，这是吉他老师不时丢给他的任务。我刚进来学大三和弦也是他来教的；霖轩最捣蛋，一张嘴巴像装了弹簧，有没有机会逮着就巴啦啦起来，总得闹哄起个笑；有一回去音乐酒吧，闹得厉害，把另一位同学的衣服给洒湿了，吉他老师在台上表演着呢，从侧台下来，生了气，把他一人赶到一边去，隔着长桌，单手指着他，大呼“你讨厌！”我心里头笑得不行，一贯言行举止很摇滚的吉他老师对孩子们火起来，是这样一句绵软落地的话。“话太多，烦死了”是吉他老师说得最多的，可这话说时倒一点不觉他真恼着了。当然霖轩同学也是小组的气氛担当，缺了他不免沉闷，脑瓜子转得快，反应敏捷，学琴似乎不见得态度多端正或勤勉，学得还就挺好。小宇柏大概是最小的，三四年级，小家伙生得端正，鼻梁上架副眼镜，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练琴，时而扶一下眼镜，“我学习三年了，我喜欢吉他。”所以老师说“弹的什么样呀？都不在拍子上”或者“什么指型，都按错了，谁谁教教他”，小家伙不恼不急，怎么按，喔，再来一遍，还不对，再来一遍。

多数我都看不懂，内容深，他们基本学了三四年有余，学习上有快慢，有勤惰，有一位据说是最早学的，如今跑在了所有人的后面，后来人反过来教他。他还是一副不大所谓的样子，好像是没带脑子来上课，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倒也挺好。

待老师一声令下，孩子们散去，预备到我的课了。最大的老李还在收拾东西，他放不开嗓子唱歌，和老师咨询。“报个声乐班吧，你们几个一起报，知道为什么上集体课，有些问题我单独说你可能怎么都不明白，但是我说别人问题的时候，你可能一下子就知道了。”

每次孩子们课程结束前推门进入正在上课的教室，正是吉他老师授意的。我是不懂，但看上课的过程或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感受熏陶。才晓得这是吉他老师的用意所在吧。

集体课会很鲜明，练和没练的，下的功夫是多少。像我这样，时间不多，每周练习时间确实少，自己心里也就明白，是在练上不够，也别说有没有天赋，缺不缺某根筋，正是没有，通过练才生出来。

我自知目前时间不够，但是往长远看，也就随遇而安了。上次课下，老师宽我心，顺口说起孩子们以前“你看那帮小孩，以前谁有节奏感，都找不到拍子，和弦是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按那几个弦。不知道以前他们吉他老师怎么教的。”我心里暗笑，或许很多老师就是那么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