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仁和嘴角的笑容再也忍不住:“白姑娘,你还要怎么解释?”
数人齐声道:“还解释什么,偷玉玺,欲弑君,动摇社稷,哪条罪名不够她去刑部?,您不要再仁慈了!”
欧阳明日闭了闭眼睛,阻止白飞飞即将要说的话,清声道:“谁敢动她,就是跟我欧阳明日作对!”
皇甫仁和的嘴角拂过冷笑,“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无情,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立刻有数百名侍卫拿着兵器冲进来将他们包围。
玉竹夫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一叹。
栖枂红袖一动,喝道,“解气的时候终于来了!”
一阵刀光剑影后,皇甫仁和震惊地看着倒了一地的侍卫。
白飞飞一行人却毫发无损。
“城主,三日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欧阳明日带着白飞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皇甫仁和欲阻拦,却被玉竹夫人拦下,“仁和,你们各退一步,就当体谅我这个为娘的。”
欧阳盈盈也赶紧接话道:“是啊,臭豆腐,你非要惹娘生气吗?玉玺不也找回来了吗!”
皇甫仁和压下心里的不甘,“好,我就给他三天!”
足足三天,都未再有欧阳明日几人的身影,玉竹夫人坐在凳子上,忧心地看着那盏摇曳的烛火。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日是受了不少苦,可他毕竟是男子,文韬武略样样拔尖,去哪她都放心,可是盈盈,被她爹宠的什么都不会,做事又莽撞,把她留在一个皇帝身旁,她又怎么放心得下。
就在她连连叹息声中,不知不觉,房间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娘!”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玉竹夫人一怔,回头看到那张俊美的脸庞,有些激动地起身,“明日!”
欧阳明日扶住玉竹夫人的双手,淡淡笑道:“娘,您先坐。”
玉竹夫人含泪点了点头,见欧阳明日他们没事也放心不少。
欧阳明日带着白飞飞坐在玉竹夫人对面,看着玉竹夫人鬓角的白发,眼中的疏离有所波动,“是孩儿让您操心了。”
玉竹夫人摇了摇头,“明日一向都很懂事,怎会让娘操心,反而是娘,娘唯恐对不住你。”
欧阳明日怔了怔,眼中闪过复杂,轻声道:“娘,您要我查出真相吗?”
玉竹夫人的笑容凝在嘴角,默然许久,才道,“就让真相消失吧!”
这三日来,小妍的叛变,民间传闻,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玉竹夫人已经什么都明白了。纵然玉玺跟盈盈一事是有人设计,但宫里必然有内应,否则怎能在短时间悄无声息买通她的亲信,并让流言传得如此绘声绘色?
可以说这件事最大的得利者就是此事的内应,可是谁又是此事最大的得利者呢!
玉玺仍在,皇位更加固若金汤!得利者自然是皇甫仁和!
玉竹夫人叹息道:“我想我或许能理解飞鹰这些年的处心积虑了。”
欧阳明日双手紧握,“娘,您还是选择皇甫仁和吗?为了盈盈!”为了盈盈,甚至不惜让我就此背上骂名!
玉竹夫人有些心虚,“盈盈离不开仁和,何况你也无心皇位——”
白飞飞起身,“伯母,我去看看伯父。”
这声伯母让玉竹夫人的心绪极为复杂,“难为你还能叫我一声伯母,去吧,他在里间歇息。”
白飞飞应声往里间走去。
“娘,当年我身躯残废,我可以理解你们的遗弃,可现如今我站起来了,我能走路了!我以为你们会将我引以为傲,对我多一分眷顾,可你们还是没有。”
玉竹夫人面上已浮现愧疚,“明日,我……”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娘,您不怕我将来恨您吗?”
玉竹夫人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欧阳明日自嘲地笑了笑,“您怕,可是您依旧会如此,是不是?”
白飞飞进去时,看到被欧阳飞鹰踢在地上的被褥,上前捡起,轻轻盖在欧阳飞鹰身上。
“伯父,您是清醒的吧!”
欧阳飞鹰依旧睡得呼呼作响。
白飞飞自顾说道:“从我们回来您就总能巧妙避开明日探脉,试问,如果一个已失心智的人又怎能避开明日的身法?一个已失心智的人又为何害怕探脉?”
欧阳飞鹰的呼吸有一瞬间停顿,随后恢复如常。
白飞飞伸出纤手拢了拢鬓角,“既然您为了盈盈姑娘选择继续这样,我们也不为难您,只是我们要走了。”
欧阳飞鹰仍是闭着眼睛,却翻了个身。
“您不愿让女儿失去夫婿,又不想失去儿子,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人离开,好让另一人安心。”
白飞飞见对方依旧不醒来,明白对方的意思,转身缓缓走向门外,口里说道:“我已集结所有暗卫,大概半月后就会到白云观,您到时可收为已用。今日一别,再见渺茫。”
“等等!”欧阳飞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白飞飞回头,道:“走吧。”
是要跟他们走,还是只为见欧阳明日,就要看他如何抉择了。
“明日!”一道苍迈的声音响起。
欧阳明日看到欧阳飞鹰的一刹那,眼中氤氲了热泪,“爹。”话未落,他已扶住欧阳飞鹰。
欧阳飞鹰老泪纵横,道:“孩子,是爹对不住你!”
欧阳明日眼中泪水几乎落下,“爹,别这么说!”
欧阳明日扶着欧阳飞鹰坐下后,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
良久,欧阳飞鹰才开口,“皇甫仁和已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欧阳明日微微动容,莫非爹——
“可是他依旧是我欧阳飞鹰的女婿。”
欧阳飞鹰的话打破了欧阳明日心中仅存的幻想。
“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欧阳明日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孩儿今夜在此向二老辞行。”
“孩子,你要走!”玉竹夫人拉住欧阳明日的袖子。
欧阳明日将心中苦涩压下去,笑了笑,“娘,这不是最好的答复吗?”
玉竹夫人渐渐松了手指。
“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恕孩儿不孝,不能在跟前侍奉,您二老好好保重!”
欧阳明日在地上郑重磕了三个头,起身揽住白飞飞,道:“我今日才明白爹为何清醒了却还假装仍未恢复,想必是为了打消皇甫仁和的戒心,好给盈盈一个好丈夫。”
玉竹夫人泪水滚落,不断摇着头。
欧阳飞鹰含泪看着他,道:“盈盈不如你优秀,皇甫仁和已经不是昔日的臭豆腐……”
欧阳明日眼中闪过恨意,“二十多年前我不优秀你们遗弃我,二十多年后竟又因为我过于优秀而遗弃我!呵呵,真是可悲可叹!”
欧阳飞鹰低下头,没有作答,玉竹夫人只是垂下头拭眼泪。
“不管你们如何对我,我都是你们的儿子,盈盈的大哥。这罪我与飞飞背了,好教你们不失去女婿,盈盈不失去夫婿!”
欧阳明日带着白飞飞朝外走去,“无论他如何着人渲染,你们都不要管。只是我跟飞飞不希望被人打扰,娘,请您将此话转给皇甫仁和。”
玉竹夫人连连点头,“我不会让他发通缉令的。”
欧阳飞鹰悲凉道:“明日,永远不要再踏进四方城!”
“孩子他爹,你这说的什么话!”玉竹夫人喝道。
欧阳飞鹰回道:“我这是为他们兄妹好,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欧阳明日身形一顿,搂着白飞飞的手在微微颤抖,半晌才道:“好!”
望着已经消失的身影,欧阳飞鹰望着仍担忧看着前方的玉竹夫人,低声道:“既然放不下女儿,就不该再禁锢儿子的幸福,我们没有尽为人父母的责任,又何必要他尽孝道。”
玉竹夫人抹了抹眼泪,“飞鹰,你变了。”
欧阳飞鹰自嘲道:“或许离开皇位久了,就有了几分真心吧。”
玉竹夫人埋怨道:“你清醒了为何不告诉我?”
欧阳飞鹰搂住自己的妻子,“想多享受些有你照顾的日子。”
玉竹夫人面上泛红,随着欧阳飞鹰进了房间。
欧阳飞鹰回头看了眼外面,暗道:孩子,你要照顾飞飞,如今爹也想照顾你娘。
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欧阳明日故作轻松道:“飞飞,如今我只有你了。”
白飞飞笑,“我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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