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老师
义(義),又是一个中华传统文化的关键字。根据《说文》:己之威仪也。从我、羊。徐锴《说文解字系传》:羊者,美物也。羊,祥也。此与善同意,故从羊。
《说文解字注》:己之威义也。言己者,以字之从我也。己,中宫,象人腹,故谓身曰己。义各本作仪,今正。古者威仪字作义,今仁义字用之;仪者,度也,今威仪字用之;谊者,人所宜也,今情谊字用之。郑司农注《周礼•肆师》:古者书仪但为义,今时所谓义为谊,是谓义为古文威仪字,谊为古文仁义字,故许各仍古训,而训仪为度。凡仪象、仪匹、引申于此,非威仪字也。古经转写既久,肴襍难辨。据郑、许之言可以知其意,威义古分言之者,如北宫文子云: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象谓之义。诗言令义令色,无非无义是也(“令义令色”也作“令仪令色”,出自《诗经•大雅•烝民》,表示面容很温和,没有威仪之态)。威义连文不分者,则随处而是,但今无不作仪矣。《毛诗》:威义棣棣,不可选也。传曰:君子望之,俨然可畏,礼容俯仰各有宜耳。棣棣,富而闲习也。不可选,物有其容不可数也。义之本训谓礼容各得其宜,礼容得宜则善矣。故《文王》、“我将”、《毛传》皆曰:义,善也。引申之训也。从我,从羊。威仪岀于己,故从我。董子曰:仁者,人也;义者,我也。谓仁必及人,义必由中断制也。从羊者,与善美同意。
《康熙字典》引《释名》:义,宜也。裁制事物,使各宜也。《古代汉语字典》:义的本义指“宜也”,即合宜的行为语言。宜还指合于道理、公正,又表示合乎正义。
仪,根据《说文解字注》:毛传曰:仪,善也。又曰:仪,宜也。又曰:仪,匹也。其义相引申。肆师职曰:古书仪但为义。今时所谓义,古书为谊。按如文王传曰:义,善也。此与《释诂》及“我将传义,善也”正同。谓此义为仪之假借字也。《康熙字典》引《释名》:宜也。得事宜也。
综上所述,义的本义,就是指自己的礼容各得其宜,指自己的合于道理、公正、正义的言行举止。由宜又引申出善也,正因为礼容得宜则善矣,善的言行举止才会在别人面前自然产生威仪。《说文》是从结果上解释为“己之威仪也”,段注是从原因上解释为“礼容各得其宜,礼容得宜则善矣”,善则自然威仪矣。
所以,义就是宜也,指自己所实施的言行举止必须合宜,即合乎忠、孝、仁。由此又引申出义师、义战、义士、侠义、仗义、正义,还有义鹰、义犬。
之所以要不厌其烦的讲述这个义字,就跟另一部儒家经典《中庸》一样,《中庸》:天命之谓性。根据《说文》:性,人之阳气性善者也,性就是指人的天生的良善的本性。在古代汉语中,像性、义这一类字,是有多层意思组合在一起,一个字相当于一个小句子,这跟现代汉语是有很大不同的,我们只有用古代汉语,才能看得懂《论语》、《中庸》、《庄子》等先秦的经典。
简单把孔子的思想综合起来,可以这么理解:
能够心怀他人,能够为别人着想,能够对别人相亲相爱,就是仁心。
能够以仁心而行仁德的事,愿意去做合合乎时宜、合乎公正的事,就是义。
也可以这样理解:
能够以恭敬真诚的心来心怀他人——仁。
能够用最合乎时宜、公正的方法,把事情做对做好——义。
把仁和义综合起来——礼。
通过礼达到和谐和顺的目的——和。
综合起来理解:
孔子所说的孝、悌、忠、信、敬、爱等,每一样都是为了别人,有了这样恭敬真诚为别人的心,就是仁。
用最恰当适宜的方法去做最合乎时宜的事,就是义。
把仁和义结合起来,就是礼。
通过礼,从而达到和谐和顺的结果,就是和。
这也就是上一段有子所说的“礼之用,和为贵”。
有子又说,如果所守的信用能够接近于义,那么他下一次说的话还会有人相信。
在这里有三个问题:
一,为什么有子说信近于义,而不说信合于义?
因为任何事情在做之前,究竟那个办法最好,是无法完全肯定的,只有等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最好。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人们只能凭推理和经验,尽量的挑选一个最好的办法。讲究信用也是如此,在答应人家的时候,对于自己说的话到底能不能兑现,也是不能完全确定的,尽管自己尽了全部的努力,但万一有什么意外导致自己不能信守诺言呢!所以,有子才说“信近于义”。
二,复,根据《说文》:往来也。引申为重复、反复、又、再。有些资料上把复释为实践、实行,并引宋儒朱熹《集注》:复,践言也。朱熹的意思是说,如果自己所答应别人要做的事是符合义的,才可以去做,朱熹的话似乎也通,《左传•僖公九年》、《国语•楚语下》也有把复解释为践行的,但毕竟不是主流的释义,否则《康熙字典》、《古代汉语字典》竟会不收录?我们在读解经典的时候,应该尽量采用最主流的释义,而不是冷僻的释义。
三,如果按照往来、重复的释义,有子的这句话就是说,如果所守的信用能够接近于义,那么他说的话下次还会有人相信。如果答应了别人的事失信了,或者答应了别人的事是不义的,那别人就不会再信任他,他也就失去了再次说话的机会,就成了言不复,也就不再拥有义的“已之威仪”了。
有子又说,如果一个人的恭敬能够接近于礼,那么他就能远离耻辱。这句话比较简单,大家肯定都能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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