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真的不想写字。
我就搬一张靠背椅,坐在门口的梓树旁,将自己置身在热闹底下。
面前就是围了大半个村庄的水塘,旁边有一个五六级台阶的缺口。村人在缺口底下的青石板上嗵嗵嗵地捶衣服。墨绿色的水波被棒槌推得一圈一圈地漾开,几只野鸭子随着水波颠颠儿荡,兴奋时,拍起翅膀箭一般滑翔。
对面岸边一溜儿青翠的柳树,枝条儿舔着水面。蝉儿在树深处不知疲倦地唱着,似乎随时会钻进行人的耳朵。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菜园或者山边有的直着嗓子,有的卷着喉舌没来由的鸣叫。
不时有一两只狗远远地打喷嚏,嗖的一下窜来。也有一些儿童,坐在扭扭车上,吱吱着奔跑。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熟识的人,突然过来拍一下我的肩膀。
我就这样邻着水而坐,在白亮亮的空气中,时而看着头顶棉花状的白云,一点一点地蓬松,时而看着脚头处的青草,一蓬一逢地茂盛,时而眯上眼睛,让白天变成空蒙蒙的黑夜。
我只想扯着时间的犄角,向前拉,我只想捏住时间的尾巴,朝前赶,我只想时间比野鸭子溜得还快,我只想时间比树叶上的风走得还急。
这一刻,我不想关心文字,我不想写文字,我只想将自己的精力分散在那热热闹闹的碎片之中。我想让自己像一团空气,轻快地流淌。我想让自己像一片愉悦的白云,自在地膨胀。我想让自己像一池清水,找到一个缺口,便自由的奔放。
可是,我做不到。
无论我怎样放松,随意地斜躺,淌着口水浅笑,放肆地叫嚷,总感觉有一份刻意,如同一层薄薄的尼龙,贴在汗津津的脊背处,我够不着,甩不掉。
我终究放不下一些东西,这种东西如同除夕夜的烟花,如同水泥缝中的蚂蚁,如同肚中一口长久舒不出的气,总是源源不断地向上冒着,怎么也压不住。
我以为时间会飞快地溜走,哪知,它却走得更慢。我以为我会更加舒坦,哪知,却更让人难熬。我以为一切都会空了,哪知,却被塞得更杂乱。
时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纠缠,在脑子里盘旋,让意识深深浅浅,触不到边。
所有的一切都索然无味,头顶的,脚底里,面前的,背后的,绕着身子旋转的。
我只能不自觉地站起身,走上了房间,走到那个僻静的,孤独的地方。总想要写点什么,总想要表达什么,总想要释放什么。只有通过文字,心情才会愉悦,人才会真正的轻松。
只有文字,天空的烟花才更加绚烂,只有文字,心头的一口气才会顺畅。
我真的热闹不起来,我真的不愿丢弃那些文字。它们如同夏夜的虫鸣,虽然无人倾听,但一直不曾停歇。它们如同凌晨生起的露珠,虽然悄无声息,但一样会迎来光泽。
也许孤独,也许寂静,那种倔强的芽儿会更倔强,那种狂热的执拗会更狂热,那就这样吧。
从来,它都不会由着我想。从来,它都不会将我遗忘。
我知道,我必将会走向哪里。
我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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