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鸣樱——刚好遇见你（11）

【现代】鸣樱——刚好遇见你（11）

第十幕  春野樱的生日会

21、

波风水门出差回来那天正巧是周六，学校放假，漩涡鸣人早晨五点就被叫起来刷牙洗脸，一上车就倒头睡去，满腹的抱怨化作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漩涡玖辛奈听了之后心头一惊，她儿子睡觉时这么吵，哪家的姑娘能受得住这种强度的魔音入耳？

她不好意思的对着副驾驶上的春野樱笑了笑，“辛苦你了。”

春野樱系好安全带，平视前方稀稀疏疏的车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其实她不该来的，这是他们一家人相聚的时刻，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出现，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个场景怪异。

漩涡玖辛奈前天晚上入睡前跟她说了一下去接机的事，那时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醒来之后被她揉着脑袋一顿安抚，晕乎乎的上了车，想要反悔也找不到借口，她总不能从高速行驶的车里跳下去吧。

想明白这一茬后她放松了许多，就权当做是机场一日游，她话也不多安安稳稳的当个透明人，在一家人互诉思念的时候躲远些，不去打扰他们就是。

在附近的停车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波风水门出来，车里的三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焦急，春野樱反倒是其中动静最大的一个了。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时不时望向出站口的方向，但她又不能表现太过急切，只能佯装透气打开车窗看个清楚。

漩涡鸣人在后座上又新开了一局游戏，操控着英雄在野地里转圈，满屏的华丽技能释放没有伤到对手分毫，倒是他被困住丢了血，回城后就再没出去。

他把手机往座上一扔，打开车门说：“我下去走走。”

漩涡玖辛奈喊住了关上车门就要离开的漩涡鸣人，口吻稍显无奈，“怎么老是这么着急？去吧，别走的太远了，走丢了我可不负责找你，生你出来就知道折腾人。”

说着拍了拍春野樱的手，含笑看着她，语气关切，“你也去吧，在一路上应该闷坏了吧，跟鸣人下去走走，我在车里等你们。”

春野樱看着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比她略大一些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她变换了一下坐姿，压下了心底的那股子紧张劲。漩涡玖辛奈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像是掉进了一个陷阱，她拉着自己走了进去，却怡然自得的趴在井洞口看着自己上窜下跳、不得出路。

“不了，车里凉快。”春野樱头上戴了一顶白色棒球帽，微微低头遮住了碧色瞳孔里的慌乱，只听的耳边一阵轰响，一架飞机正行驶在木叶市上空的航道上，她摇下车窗看着那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的庞然大物。

漩涡玖辛奈也下了车，走到儿子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她的声音在飞机落地时产生的巨大轰鸣里似乎突然消失了，仿佛她从未张开过嘴，但漩涡鸣人读懂了她的唇语，回望着她。

这个十月怀胎才生下他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也是这世上最懂自己的人，所有的秘密在她眼里都不再是秘密。

他的口袋里有一个钥匙扣，是他预备送给春野樱的生日礼物，作为他在十五岁那年收到钥匙扣的回礼，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但从早上起床一直到现在都没能鼓足勇气送出去。

其实只是送个礼物而已，挺简单的嘛，说句“生日快乐”，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撒腿就跑，不去看对方眼里的自己，也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愚蠢。

每年都会送出的礼物在今年似乎意义不同了，漩涡鸣人琢磨了好几个晚上，才想明白他的迟疑来源何处。

他长大了，脸皮也变薄了，面对喜欢的女孩大约只剩娇羞，不留一丝坦荡。

22、

“对！没错！是我打的电话，一个鲜奶油水果蛋糕，两个小时后去取。”漩涡玖辛奈拨通了她家小区门口蛋糕店老板的电话，弄清楚自家儿子的小情思后第一时间订了一个生日蛋糕。

过生日吗？有个蛋糕才有氛围，这是其他再贵重的礼物也不及的惊喜。

漩涡玖辛奈原本打算订做一个十二寸的，但一想她家里的都不爱吃奶油，就把尺寸缩小了些，老板为难的说不太行因为要写的字有些多，地方不够写不了。

她磨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总还有地方能写几个名字，我的名字是一定要在上面的。”

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歪倒在波风水门的大腿上，有气无力的扶着额头，“养儿子真累人，追女孩还要当妈的帮他跑腿，还不能拒绝。”

波风水门把玩着妻子暗红色的长发，温柔的笑道：“不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吗？”

漩涡玖辛奈也笑，趴在丈夫的膝盖上安静地像只熟睡的猫，看着客厅里刚刚挂好的彩色气球，心满意足的亲了他一口，“辛苦了。”

“弄是弄好了，不过是不是有些太简陋了？”波风水门有些担忧，在他看来这个生日会何止简陋一词可以概括，就一把去年剩下的气球，真不像是个过生日的样子。

漩涡玖辛奈闻之却毫不在意，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潦草了事，剩下的就看日下勇那家伙的了。

日下勇推着购物车在生蔬食材区逛了一整圈，满载而归的同时还额外附赠了许多人异样的眼神。他拉低帽檐盖住了半边脸，胸前的警徽就算熠熠发光也比不过围观群众晶晶亮的眼神烧人，外出办案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关注度，穿个警服买菜却突然成了同娱乐明星般耀眼的人物，他摇摇头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其实也不赖他，接到漩涡玖辛奈电话的时候他手里的一件案子刚有了点眉目，其中一位嫌疑人经不住轮番证据轰炸，心理防线就要崩塌。

他气势汹汹的一拍桌子，将身旁做记录的女警员也吓了一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审讯室，那位男性嫌疑人被吓得腿软，一口气全给撂了，完成所有的审讯工作被看守人员带走时还不敢动，一个劲的问女警员他不会打我吧。

女警员同情的看着他，摇摇头，心说你怕他打你，人都不在警局了还打个屁。

日下勇无意中的一个举动使得整件案子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结束，手下小徒弟跟他汇报情况时还大肆渲染了一番，他摸着方向盘怔愣了一瞬，伪装淡定的说：“哦，你们也辛苦了，结案报告放我桌上，我明天会看。”

“您不回警局了么？”小徒弟大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这个点就要翘班么，是不是不太好，说好的有事出去一会回来呢，还让他替一会儿，这是公然的加班吧。

日下勇想了想，还是不能跟他多说什么，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看着车后座里堆放的大大小小的玩偶，心情大好。犯人嘛迟早会招供的，他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耗到他们心神崩溃，再也没有坚固的盾遮盖曾经犯过的罪行。

只要是黑暗，总有一日会被光明击退，这是他一直坚信的正义。

但有些东西是哪怕你为此付出生命也换不回来的，起初你假装不在意后果，以为那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过段日子就会好的，新的一天又是明媚。

只是未来是会迟到的，一秒钟、一分钟、一个小时、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又或者有一日它不会来。

他突然想起了春野兆，在几个月前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春野兆放下手头的工作找到了他，申请休假，他说那也好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反正现在厅里人手充足，三天还是五天？

春野兆竖起一根手指，摇头说一个月吧，我想把小樱接过来放在我跟芽吹身边，她快要满18岁了，还没出去看过外面的世界，在她还没成年之前能这样相处的机会不多，成年后就不再是我跟她妈妈的专属了，虽然芽吹自己并不那样认为，但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们错过了她很长的成长岁月，不想再错过她的18岁。

那是寡言的春野兆说过的最长最深沉的一段话，精彩绝伦到他想拍手叫好，只是一切似乎都不会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有时候人生总躲不过命运的摆弄。

春野樱的十八岁还没来到，想要为她庆祝成人礼的人连她的十七岁都没有等到，这样想着就觉得人这一生真是被无奈和遗憾驱使的一辈子。

日下勇没有孩子，但他曾经也是一个孩子，他懂得一份迟来的深爱更沉更重，比之从没有得到过爱还要悲伤透顶，春野樱就是那样一个孩子，愚钝而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