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次,我便三年都没有阿姐的音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默默地拨弄着手中的琴弦,看尽云龙谷的日出和日落,平静如我手下的琴音,我抬头依然能够闻得到那天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那种让人怀念甜腻的让人心慌,而又心疼的感觉,在璃茉出现的时候更为清晰。
璃茉有一个女孩子一样的名字,长得也如同女孩子般秀气,而那长长的秀发永远都是如稻草一般糟乱,说话简洁却又高深莫测。
我醒来的第一天,对他说谢谢。
他说:“不用。”
我问:“你知道阿姐的下落吗?”
他说:”没死。
我说:”那我去找她。“
他冷笑一声,离开去拨弄他的草药。
费力几番周折,我终于明白他的冷笑中还带着一丝的不屑,我怎么可能走得出去。我花了两天的时间爬到了云龙谷的山顶,从上俯视,放眼望去方圆百里那是葱葱郁郁,深不可测的丛林。我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脚,默默地对自己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却被五步蛇咬伤,昏迷中我看到阿姐紧张的脸,就像是那天我护着琴,胸口被人刺穿一样焦急的脸。我多想抬起沉重的手,磨平她眉宇间的褶皱,我更想擦干我眼角渐渐溢出的泪水,家门灭亡时,阿姐用占有鲜血的指尖擦过我的眼角,说:”若琴,我们明家以后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可是……
可是……阿姐,我真的好想你……
阿姐,如果没有你,我一人独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阿姐……
阿姐……
我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然是璃茉那清秀的脸,以及他那双清冷的眼。
他说:”命可真大。“
我虚脱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璃茉递给我一碗药,竟又破天晓地加了一句:”你们姐妹俩可真像。“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翻滚了数遍,烫的我心口窝疼。
我咬着牙坐起身来,既然阿姐没有死,那我便也会好好的活着。
此时正好是初春,满树的桃花被风一吹,便漫天飞散。我坐在桃花树下,慢慢地抚着琴,将曾经与阿姐弹的琴谱,弹了一遍又一遍。
脑海中是儿时和阿姐在巷子口起追打的笑声,一遍又一遍……
飘荡的是阿爹阿娘宠溺的笑,连阿娘做的桃花羹的芬芳似乎也能闻得到……
闪现过的还有阿姐远远地看着梵隆哥的腼腆而又甜蜜粉红的脸庞……
一切一切的……
所有的所有……
在我睁眼看到日落后的黑暗,化为虚无……
忽而,眼前一熟悉的身影闪过,我奔过去,她背对着我,身体轻轻地抽搐着。
我心中一阵狂喜,大声地叫了声阿姐……
那人转身,笑得明艳,细细看来容貌和身形真的与阿姐有几分相似。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甲上涂得是血红的凤仙花,掐住了我的脖子,水润的眸子流出一丝的杀气,”听闻明家的琴音最能勾魂,今个一听确实是真的,我凤舞已经十年未流一滴眼泪,今个却破了例。“她的手指冰凉,让我想起了五步蛇的锋利的牙齿,指尖一紧,我的呼吸一凝,她又叹道:“陌杀是不行了,你今儿也要死在我手里!”
呼吸越来越少。
混混沉沉的脑海中,我不停地想问:阿姐怎么了?阿姐有没有受伤?阿姐有没有好好的活着?
挣扎慌乱中,我摸到了身上的一把匕首,想都没想抓着便向前挥去。
来不及想,我身上为何恰到好处会有一把匕首,来不及看,我身后站着的才是我朝思暮想,要找寻的人,也不敢想,当时的她又是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如果一切都还都来得及,我宁愿自己便死在这纤长的指尖,最起码凤舞姑娘也是个美人,也就没有以后的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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