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拐枣

冬天的拐枣

朋友圈里，有老家的朋友发了几张照片，晒一下故乡久违的拐枣。看到那一串串泛红的拐枣，想起那甜中带涩的味道，我止不住口水直流。

拐枣，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名。不过我倒愿意把它着“怪”枣，它不但形状怪，样子丑，而且味道也不咋的。特别让人煎熬的，就是成熟的时间长。立秋以后，就能看见绿茵茵的树叶里，一串串青色，厚实的拐枣，挂满枝头，一直熬到立冬以后，才能品尝到它的甜，甚至小雪过后，北风起，掉在树下的拐枣才褪出它与生俱来的生涩，透出那丝丝的醇香来。

拐枣，在老家，也并不多见。

看到拐枣，我就想起我老屋水塘边那棵拐枣树来。那棵树，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长在水塘边，水塘不大，也就几百平米，水也不深，就几米的样子，不过，水倒是很干净，站在塘边，人影子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点也不会走样。平时，大人们都在水塘边浆衣洗裳，牵着耕牛在那里饮水，甚至从菜园子里刚刚采摘的蔬菜，也是在那里洗过头遍，四周杂草丛生，都是一些矮小的树种，唯有那棵拐枣树，特别高，特别粗，可以说是独木成林，树干直插云端，树冠遮天蔽日，几乎把一个几百平米的水塘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棵拐枣树，听爷爷说，可能是他爷爷栽的，也可能是风吹来的种子，他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也是这么高，这么粗，风风雨雨几十年，只是感觉它的树皮粗糙了许多，其他的一点没变。依然是春天繁花似锦，依然是夏天华盖如云，依然是秋天硕果累累，依然是冬天茕茕孑立，树巅，树杈，有几个用杂草，细枝条，枯树叶垒好的鸟窝，不过有人说里面住着乌鸦，也有人说是喜鹊，反正我也认得不全，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鸟？只是在印象里，春天可能是喜鹊，冬天可能是乌鸦……

夏天拐枣树的叶子，特别茂盛，密密麻麻的，似乎透不过风，白色粉状的枣花从春天熬到这个季节，早已谢个干净，秋天来了，嫩茵茵的小拐枣，从密不透风的叶子中间，慢慢的把头从叶缝里挤了出来，探出个肉乎乎的小身子，煞是可爱。

冬天的拐枣

不过，看是特别让人有品尝的冲动，但放在口中，刺激味蕾的却是生涩难堪，无法下咽，有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整个漫长的秋天，直接会让人无视它的存在，即使再嘴馋的大人，小孩，也断然止步于它的生涩，不敢做无谓的尝试。

只有不识货，走过，路过的外地客，看见如此惹人喜爱的模样，会拿根长棍，就能够着的低枝上，戳几串下来品尝，当然，大部分都是随即弃在地上，疑惑不解的走得远远的……

当所有人都已经把它渐渐忘记，一夜风起，早晨打开门，突然发现，那棵拐枣树还是站在那里。

远远的望见水塘边的那棵拐枣树，孤零零的站在高远的天空下，早已脱得过光光溜溜，树巢里的鸟也停止了每天的鼓噪，我知道，冬天来了。

一切都回到了萧瑟的样子，水塘依然是清澈见底，四周丛生的杂草，矮小的灌木丛，水面飘浮的青苔，犹如一副五彩斑斓的油画，匍匐在拐枣树的脚下。

只是拐枣树上，一串一串的拐枣顽强的抓着光溜溜的枝干，不肯放手，低枝上的拐枣已经寥寥无几，基本上都是被人品尝殆尽，即使吃进再吐出，也会有人乐此不疲。高处的拐枣，在冬天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晃晃，光秃秃的树底下，东一串，西一串，铺了一地，只有早起，才有品尝的资格，如果慢一步，隔壁的孩子早已打道回府，把个方寸之地像用梳子梳过，干干净净。

只有这个时候的拐枣，才变得醇甜可口，回味无穷。也只有经过秋天漫长的沉淀，冬天寒风无情的吹拂，拐枣才蜕变成为一种大人小孩都会喜欢的美味。

人何尚不是这样，只有经过岁月漫长的沉淀，才会散发出成熟的芳香，让所有的人都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