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有两个警察拜访了我家。为什么?还不是昨晚的事——我家邻居,小党,在家里被人谋杀了。小党家人哭哭啼啼一个晚上,再加上警车的怪叫,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你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还有一些背景要告诉你——这不,警察同志都摸得一清二楚啦:
“……你们也知道,小庄和小党平时关系就不怎么好,对吧?”
“是,是。”
“……他们两个斗殴也不是一次两次,咱们在公安局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是。”
“作为家长,诶,我也不多说了。听说他们都在追求……嗯……”
“美雯?”
“对,是她,就住你家楼下的那个女孩。”
“年轻人嘛……”
“总之,我告诉你们,小庄有重大作案嫌疑。”
重大?嫌疑?
我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警察说得没错,因为美雯我和小党掐得厉害,近乎死敌,而且小党被害的那晚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没人能证明我无罪。现在就看警察准备怎么收拾我了。至于美雯——
美雯是前年——不,是大前年搬到这里的。她温柔善良,且不说相貌如何,光那一举一动都透着娇媚,她真能叫人爱得发狂。
“小庄,”警察们站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吧,协助调查。”
我无奈地摊开手,爸妈也没说话,只是呆滞地盯着茶几。
警察带我出了门,刚走到楼下,就遇到正扔垃圾的美雯。 “美雯!”我喊道。
美雯没有理会我,闪到一边给我们让开道儿。两个警察不约而同地望着美雯,果然啊,美雯的姿色无论谁也无法忽略。
在公安局我录了口供,但我也没说出什么——本来就没得说嘛,叫我怎么无中生有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警察严肃地吓唬我。
但这案子终究是没有什么进展,拖来拖去,小党的家人按捺不住了,把我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在家里发现了带有我血迹的衣扣。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和小党不知道在双方家里打过多少回了,但这个在我眼里显得滑稽的证据却把我确实送上了法庭。
家里给我请了个三脚猫律师,看起来好像刚从学院毕业,只是来拿我练手的。原告律师慷慨陈词,口水险些把我们淹死。我无可奈何,我的律师也有气无力,听天由命吧。
这时语气已颇为疲软的法官说道:“被告,现在有一位庭外证人愿意为你作证,你同意吗?”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一个女孩缓缓步入证人席……竟是美雯!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仿佛是来出席一个盛典。
“美雯?!”我呆了。
她没有看我,径直对法官说道:“我能证明小庄无罪!”
声音真美,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陶醉在这甜美的声音中。
“你有什么证据?”法官问。
“小党被害的那晚,小庄一直和我在一起,在我家。”
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短路了。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交代呢?”法官问。
“这种事……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我不能眼见着小庄被冤枉。”美雯红着脸说。
“被告,”法官转向我,“证人所说属实吗?”
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美雯叫道:“小庄,你要对我负责!”
台下一片哄笑。
“肃静!被告,我再问你……”
看着美雯微笑的脸庞,我点点头。
多亏了美雯的作证,我被无罪释放了,尽管事实上我确实是无辜的,但美雯终究是作了伪证。为什么?是她天性善良,不忍我被冤枉,还是她真的被我打动,愿意不顾一切地救我。
过了两年,我们结婚了。
漫长的时间过去,我们都已是垂暮之年,所有经历的成败荣辱都仿佛过眼云烟,只有法庭上的那段经历我无法释怀。小党的案子已是悬案,比起对于真凶的怀疑,我更在意的是美雯的作证。
用过晚饭,面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们相拥在温柔的月光之中,迎面吹拂着习习微风……
“美雯,”我轻轻唤道,“我总是惊异于我们现在的幸福,这一切都好像不是真的。”
“是啊,”她浅浅笑了一下,“但这些确实是真的。”
“我还是想知道,当年在法庭上,你为什么要为我作伪证?我问过你那么多次,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我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这样会让她无法拒绝。
她深吸一口气: “小庄,其实小党是我杀的。难以置信对吧?为了躲债我搬到了这里,又向小党借钱还了赌债。没想到他居然利用这个强迫我和他交往……我终究忍受不了,才杀了他。你是个好人,我知道,都这么多年了……”
她抱得我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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