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路上行走了五天，终于到答了此行的目的地——固原城。
固原城，是位于大玄疆域最北边的最繁华的一座城，同时也是唯一一座城。
大玄多边患，而这边患指的就是北面的蛮族，相比与朱国接壤的边境，大玄更注重对蛮族的防范。
当年祖龙皇帝灭杀神灵之后，残存的姬氏族人就逃到了北边，此后两百年，逐渐在固原城以北的广阔平原上发展起来，形成了如今的蛮族。
姬氏族人天生具有沟通天上神灵的能力，而且他们的年龄到达十八岁时，可以随机获得一位古神的庇佑，直到死亡。但真正可以沟通古神的只能是血统最纯正的姬氏族人，所以现在真正的蛮族人很少，绝大部分的蛮族，都是以仆人的身份归附于姬氏的当地土著。但即使这样，大玄每年在北境折损的一等以下的神灵也多的数不清，古神的强大，可见一般。
此时正是六月，是蛮族的侵犯最稀少的时候，一过深秋，他们就会让女人看管好正膘肥体壮的牛羊群，而健壮的男人们便来到这里，通过战斗来获得避寒的布料和过冬的粮食。
陈煦他们被安排进了养马场。在广阔的北地与蛮族作战，马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这里的马都是大玄用从国内遴选的上好骏马与能适应这里气候的本地马配出来的，花费极大。所以就连这马场的位置，也是经过千挑万选，才在这固原城里找到的最好的位置。
刚走进马场，陈煦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就被安排去跟几位老师傅学习各种养马的常识。显然，马场的主管没有让他们休息的意思。
此时，朱国。
奉常大人昨日回来了，还带回了前任奉常孟可清的头颅。本来只需要带回一件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就行了，可那老先生的身上除了一件白袍，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所以不得不带来他的头颅。这事在朝野上引起了不小的议论，群臣纷纷责怪那奉常大人太过残忍，读书人最忌血腥，何况，听说那位老头子以前还是他的先生呢。
高大的乾运宫里，檀香萦绕，天子在上，百官在下，这是寻常不过的景象。天子的身后有一道珠帘，珠帘后坐着一个女人，在朱国，这也是寻常不过的景象。
朝会过后，百官散去，天子也回到寝殿休息。
养心殿里，先前酒馆里出现的两个人又聚到了一起。
“孟先生已经被杀了，奉常大人带着先生的首级回来了。”
沉默许久。
“哦，我知道了。”
待到那人走后，年轻人仿佛一下子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瘫倒在地。他想起了在自己小时候那个喜欢拉着他的手给他讲那些他不喜欢听的大道理的先生。
他还记得先生无数次对自己说：“读书人的道理就该像这路上的野花一般，任人采撷，摘走了来年还能再长出来，不会太香，招人腻味，但总是会有香气的，也不要刻意培植，随它在路人视线的余光里生长，才会顺着时光长进心里。当然，要是这花能长进妇人每天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子的石头缝里，日积月累，再带点烟火气，就最好了。”
他叫李玄，当年只有四岁，现在已经二十岁了。
他是朱国的皇帝。
李玄心里想着，既然先生一直觉得，少年人能让这世道变的更好，那么，身为先生的弟子，就该替先生做些事。
当然，还要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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