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冰击水

苇冰击水

文/石岩磊

        水不仅是生命之源，而且还能缔造出别样的风景，高山因溪流而青翠飘逸，都市因江河而灵动隽永，所以大型人造景观一般离不开水的烘托，天津文化中心自然也不例外。

        在大剧院的对面便是近万平方米的人工湖，初春时节虽乍暖还寒，可地温已缓缓回升，坚冰慢慢消融，露出片片清冽的湖水，阵阵寒风带着呼哨吹起层层微澜，细碎的波头冲向西岸，传来清脆的“啪啪”之声。

        我有些好奇，因为水边是泥地，按理说不应该发出此种声响，便寻声靠近了湖岸。泥地里满是割过的芦苇，一尺来高的苇茬直刺蓝天，好似一排排赤诚的卫士在站岗放哨。苇杆上残存着薄冰，相近的苇节间搭起了悬空的冰片，被漾过来的波头不时地拍打，便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

        我蹲下身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起来，芦苇上的冰层晶莹剔透，恰似天然水晶般明澈润泽，它们形状并不规整，大小不一，厚薄不匀，不像大面积的冰面那样单调，正因如此而显得顽皮可爱，犹如一群稚气未脱的孩童在兴高采烈地玩捉迷藏。

        不时有路过的游客驻足在我身旁，估计他们是被我的怪异举止吸引住了，然而他们停留片刻后就悻悻地走开，应该是没发现什么新奇之处，心里或在暗骂“神经病”吧。我仍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世界里，对他人的眼光和猜测没有太理会。

        我曾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议论，生怕遭人非议，让人说成是傻瓜，但后来我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迎合旁人的感受，总会有人看不惯，冷眼旁观者有之，好心提醒者有之，恶意挖坑者亦有之，就像在地雷阵中，你小心翼翼地左右腾挪还是免不了会触雷。

        “身正不怕影子斜”并非真理，因为没站直的人会指责你身不正，既然不能让所有人交口称赞，就不如做真实的自己，把全部的心思集中到个人钟爱的事情上，不惧风吹雨打我自“一蓑烟雨任平生”，不怕青眼白眼我自闲庭信步任逍遥，在内观中寻求心灵的欢愉，于自省间规范言行的操守。

        我站起身时，太阳已西斜，金黄色的余晖洒满大地，芦苇间的冰晶折射出璀璨的光晕，它们好似读懂了我的心思，用默默的柔光为我照亮了脚下的泥路。我迎着寒风健步向前，好像刚刚与好友进行了一次交心的畅谈，以前的孤寂之感一扫而光，耳畔水碰冰片的声音愈显澄净，好似苇冰在恬淡地轻拍着水波。

                2019.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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