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笔泣咽,面西而拜,遥叩上苍,敢问天堂的父亲,您还好吗?
您驾鹤西去第15天,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有太多画面浮现脑海,总有太多的泪在流,总有太多的话想说。
细数您的一生,没有丰功伟绩,但也不至于劣迹斑斑,您没有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在默默耕耘中流血流汗,遥想当年,您上山下河,采蘑菇、摇金沙,再忆过去,您帮人犁田挣着50元一亩的工资,您干劲十足,但您因为冬天的稻田里,光脚干活太冷,借酒暖身,不幸染上酒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我的记忆里,您就是伴着那一天醉醺醺的酒劲度过了十几年,您与母亲的常年拌嘴吵架,邻里皆知。家庭缺少了应有的顶梁柱,全靠母亲顶上,一个妇女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我在这个缺少爱和快乐,充满吵架和戾气中孕育成长,我缺失了男子汉应有的果敢雄霸,变得胆小怯懦,我少了快乐和聪慧,变得优柔寡断、老实本分,索性值得庆幸的是您们炸锅卖铁将我大学供读毕业,让我拥有了自己一点求生的本领。
很多时候我在内心抱怨,我没有像别人含金钥匙出生的人生,也没有靠父母打下的江山可以坐享其成,但我却有嗜酒如命、如痴如醉的父亲,生活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但有时我也会感恩,感恩您带给我生命,听闻邻里街坊讲过,我出生时不同于常人,是个“立生子”,在出生时差点要了母亲的命,落地后不能哭,您没嫌弃我满身的污垢抱起我就给我人工呼吸,这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2003年,在我上学途中坐车不幸遭遇车祸,重伤在身,差点殒命当场,青春的花朵差点就此凋零,您从田里问讯,来不及脱下雨衣斗笠,光着双脚,手上满是泥土,您放下犁头靶子第一时间冲到现场,后续是您在交警队连续3天不吃不喝,与交警队和肇事司机周旋,才向对方肇事司机争取下来一万多块的救命钱,我才能脱离危险,从死神中重获新生,就此您给了我第三次生命。是您作为父亲的无畏无惧,让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去年的8月,当您的病在日益加重,无法吞咽时,我才引起警觉和重视,当得知最终确诊结果后,我和母亲痛不欲生,身为78级高中毕业生的您自然识字知道病情的严重性,您却反过来安慰我们,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看着您日渐消瘦,骨瘦如柴,后半年全靠喝点牛奶度日,我们痛苦无比,但又无可奈何。在我心理,面对病魔,面对生死,您是勇敢的,您是坚强的,您从未像其他类似患者那样有过一声呻吟,有过一丝抱怨,您坚强的坚持了一年,陪伴了我们一年。
原本认为您是一个被酒精麻醉神经多年的酒鬼,在整理您的遗物时才发现,您不愧为您引以为傲的高中生,原来您是一个心思相当细腻的人,大大小小一口袋纸质资料,最早的可以追溯到1977年,从您20多岁的,到高中毕业证,再到您的犁田收钱明细,再到电费缴费明细、银行回执单,甚至在您生病期间邻居送礼慰问明细表,除此之外,还帮我珍藏了我的小学、初中、高中毕业证和照片,一大口袋,琳琅满目,不计其数。更让人泪流满襟的,是在那一个小小的高中毕业证红本本里您还给我留下了一笔珍贵的财富,里面夹着一张折叠的“100”元钱,这笔钱我会好好将之珍藏。
翻动着日历,细数着光阴,您离开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远,您的身影也会渐行渐远,永远不能听到您的声音了,曾经您最爱说的“路上开车慢点,到了一定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就在上次回来看您,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还是如此叮咛嘱咐,而今再想拨打那个熟悉的亲情号“880”时,永远就成了静默的号码,因为那头再也无人能答到“喂,儿子”了。
从此咱们天人永隔,每每看着您的照片,就让人泪沁心间,无语凝噎,希望您在天堂再无病痛,下辈子一定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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