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钱

又是一天的凌晨，灰蒙蒙的天，老人像平常一样把昨天整理好的菜装上他的小三轮车，骑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向市集赶去。

平日无事，除去秋收春种，老人和老伴一直依靠打理开垦的小菜园度日，满足自己需要的同时也能换些零钱买些日用品，减少开支缓解自己远在外省儿子的压力，上了年纪帮不了什么忙，省点钱给儿子邮寄些干菜，听着电话那头儿子的笑声，老两口笑的合不拢嘴，一切也都值了。

一切如往常，老人在平常摆摊的地方把他辛苦照料的青菜摆的整整齐齐的，坐在小板凳上，双眼期待买菜人的问价。

天空开始泛红，早上的雾从慢慢消散到失去踪影，一阵清风吹过来，吹在青菜的水珠上，水珠从青菜叶的青翠变成青菜梗的白，吹在老人花白的头发上，深深的皱纹里。

来了，一位臃肿的白衬衫，项链深深挤在脖子里肉纹的男人问老人青菜的价格，老人激动地报了价格向他讲着自己的青菜是如何种植吃起来如何安全，白衬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开始挑选起来。老人一阵欣喜，赶忙递给他塑料袋，白衬衫挑好了菜，掏出张百元大钞，递给老人。老人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是真的，老人开始给他找零钱，可钱袋里除了那两三张十元的，也只剩几张一元的，老人不得已询问一直以来在旁边卖零食的中年女人有没有张五十的，中年女人一直看着隔壁摊位这一幕，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白衬衫，停顿了两三秒，掏出了张五十的，老人赶忙递给了白衬衫，因为是第一单，老人又笑着塞进青菜里两个番茄。零钱找齐，白衬衫又说不想买了，不得已，老人把百元还给了他，还没等老人沮丧的眉眼出现在皱纹里，白衬衫又把百元扔在了青菜上，迅速提着装好的青菜走了，老人赶紧收了起来，瞬间的沮丧又变成了满眼的幸福。

开心，喜悦，是老人目前的心情，想着回到家老伴开心的笑容，老人笑了起来。卖菜的空隙，骄傲感让老人把那张百元拿了出来，又仔细看了看，却始终找不到刚才的纹路，老人慌了，摸了摸，捏了捏，还不是刚才的感觉，老人更慌了。这……这钱……是假的吗？老人又试了试，正在老人慌张测验的时候，卖零食的中年女人开了声：不用看了，是假的，那个男人是街上的痞子，你才来没多久没见过他，他总是用这招骗钱，前一张是真的，后一张其实是假的……

老人懵了，中年妇女的话他只听进去前几句就全懂了，衰老的脸颊一抽一抽，头也在左右轻微晃着，百元大钞随着两只手的抖动在不断变换着形状……

日上杆头的时刻，晨风吹着街道上的微尘飘扬起来，尘埃阻挡着阳光，但确实那么清晰，像是在逼迫人们吸入进肺一样。

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