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菲杨

湖北赤壁羊楼洞雷家大院

第八幕

第五场    监狱中

【萨琳及众政治犯上

萨琳      看这戒备森严的大门吧，他能困得住人的肉体，却困不住自由的精神！看这沉重的镣铐吧，它能摧磨我的四肢，却不能阻止我发出悲愤的呐喊！给我被单吧，给我更多的白被单！这里没有纸，就让这被单做我的纸！这里没有笔，就让我身体中这潸潸涌流的鲜血做我的笔！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警犬，从对自己的同胞进行非人道的虐待中得到了多少快感呢？犯人们的痛苦是你们的荣耀，那些被你们折磨致死的人身上的血迹是你们的勋章！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人道，什么是正义与公理吗?揭露真相的代价，是被剥夺宝贵的自由；觉醒者们的归宿，是阴森可怕的囚牢！你们不让人批判不公正的现象吗？好，那我就写！我用刀刃割开自己的肌肤，感受着血液的温度！哎呀，难道冬日里的寒霜比不上你们一半的冷酷？难道你们生来就厌恶世上的一切美好！我不愿沉默，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泥坑里；我不愿低头，因为我是为了自由获罪！（猛力敲打狱门）听吧！听吧！这是遭受你们惨无人道的虐待的人发出的抗议！好刀子，割开我腕上的血管！我要在这白被单上写下这样一首诗篇：

将这一滴注入祖国的血液里，将这一滴向挚爱的自由献祭。揩吧！擦吧！洗吧！这是血呢，殉难者的血迹！

在这里受苦受难的，是人！是追求自由的、大写的人！他们这样折磨我们，难道所有人就这样默默忍受吗？我们没有被割掉了舌头，为什么不在一起喊口号呢？来吧，朋友们！这么多人的呼喊声汇聚在一起，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我们的生命不应受到这样的摧残，我们也应该得到人道的对待！

众政治犯    （高声）我们的生命不应受到这样的摧残，  我们也应该得到人道的对待！让那群警犬见鬼去吧！

【众狱警上

狱警甲    喂！喂！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这一群不知死活的囚犯！你们这样公然高喊口号，是想罪加一等吗？监禁的惩罚改造不了你们反动的头脑！是不是我们抓几个人抽一顿鞭子，你们才能安静下来！是哪一个该死的东西想要造反？你？是不是你？你整夜地敲打狱门，还煽动所有人跟你一起在这里高声喊叫！说什么为了得到人道合理的待遇绝食反抗，哼！如果你们丝毫不知悔改，就不配得到哪怕一点发霉的食物！怎么！你还把自己弄得满身鲜血来表达对我们的不满吗？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吧！我就不相信制服不了你这黄毛丫头！

萨琳    原来你们还有一条黄毛丫头必须制服的条例。那也好，黄毛丫头黄毛丫头除了奉陪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艾维斯    萨琳！萨琳！是你吗？是你吗？

萨琳      艾维斯！艾维斯！

艾维斯    你们这样虐待一个年轻的姑娘，就从来不感到羞愧吗？你们自以为自己尽到了所谓的忠诚吗？啊！为独裁专制的政府尽忠，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

狱警乙    闭嘴！你这将死的囚徒！前些阵子那群暴徒发动一场声势如此浩大的暴乱，导致城内人心惶惶；怎么你如今还要借此生事吗？我告诉你，过不了几天，我们会把你像猪猡似的捆上刑场，将绳索套在你的脖子上，让你痛苦地吊死哩！

艾维斯    啊！多谢你提醒了我！我不想让你们通过处死我感到一丝一毫的得意，我也不愿让我悬吊在空中的尸体成为你们值得夸耀的成就；我要用我这满腔热血溅湿这铜墙铁壁，我要结束我苦难的生命来维护灵魂的尊严！再见了，萨琳！再见了，安塔纳斯可爱的妻子！（撞墙而死）

萨琳      艾维斯，艾维斯呀！这样一位正直的好朋友，也离我而去了吗？你们满意了吗？你们开心了吗？你们害死了这样一位君子啊！

众政治犯  艾维斯！艾维斯！

众狱警    闭嘴！闭嘴！快把这疯女人拉走，想办法让这些恶狗安静下来！

【狱医上

狱警乙    哎呦，医生！你可算来了！你瞧瞧这女人是犯了什么疯病！

萨琳    哎，你这位医生，是救人的还是杀人的？像你这种人会有人道主义吗？你不要碰我！

狱医    我不会伤害你。请你安静些，不要再大声吵闹。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生了病，再给你些能缓解你痛苦的药物。

萨琳    啊！啊！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不需要肉体上的治疗，精神上的痛苦已经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我的朋友离我而去了！让我抛弃这腐朽的肉体，换来精神上的重生吧！

狱医    唉！（下）

【安德丽娅、索菲娅上

安德丽娅    啊！这阴暗的、没有哪怕一小扇窗户的房间，就是我亲爱的女儿遭受苦难的地方吗？她的步伐是这样缓慢，她的脸色如此苍白，那往日如玫瑰一般嫣红的双唇如今却没有一点血色，只有那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灿若明星！天神啊！告诉我，这真的使我的女儿吗？为什么我要遭这样的罪，在失去丈夫之后，又眼见着自己的孩子忍受这般折磨！你的衣衫竟如此褴褛，你那一头如锦缎一般的金发竟这般蓬乱！啊！让我看看你的脸，这怎么尽是灰尘与血污！

萨琳    母亲，母亲！不要为我哭泣，我做的，是父亲生前一直想做的事；他们折磨的只是我的肉体，我的灵魂却已经飞向了天边的朝阳。在这里受难的，不是我的意志，我的精神已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幸福。

索菲娅    哎呦！小姐！你的袖口怎么有这样多的鲜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为什么，跟我们要那么多的白被单？

萨琳      不要多问了，索菲娅！也许是因为不小心；也许，也许是我在敲打狱门的时候磕着碰着了！这样那样的，就受伤了！你们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还是说些高兴点的事吧！

安德丽娅    天啊！天啊！这是小刀的划痕啊！这么多道狰狞的痕迹！萨琳，萨琳！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呀！这是你的身体，更是我的血肉啊！

萨琳    母亲！他们不让我们说，不让我们喊！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捍卫我言论上的自由！我在那白被单上用鲜血写下了对罪恶的控诉，你放心，他们还没有察觉呢！

索菲娅    小姐！小姐！您不要再说了！这是多么惨烈而揪心的一幕啊！唉！我看不下去了！

安德丽娅    天啊！我的女儿啊！从前我自视性格坚强、眼界甚高，不愿意同寻常贵族小姐一样除了绣花烹茶、相夫教子便不理会任何外面的事物。昔日，我佩服你的父亲有着超乎常人的勇气，敢去做那些在旁人眼里不可理喻但又实实在在为国为民的事情；可如今，我只希望你不要那么的像他，明白吗？他因着自己的聪慧和傲骨给人害死了！我不是圣人，能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心甘情愿看着自己的家人去送死；我只和千万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希望，我唯一的女儿能够好好活着！你不要那么像你的父亲！啊！萨琳！

萨琳      母亲！父亲那样好的人都给他们杀了，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

安德丽娅    你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去呀，你得把眼光放长远些！

萨琳      这是不可能的！

安德丽娅    萨琳，你脑子放清楚一些！你死后，不会有谁追认你为烈士的，你会死在沟壑之中，无声无息；你的所作所为，只会给你自己带来深重的灾难！

萨琳      啊，母亲!那只能对你们不起了！我愿意为了真理付出任何代价！

安德丽娅  哎呀！哎呀！为什么我要看着我至亲至爱的人遭受这样的不幸啊！

狱警甲    喂，你们有完没完？这里是监狱，不是你们逗留的地方！

安德丽娅  萨琳！萨琳！（与索菲娅同下）

萨琳      唉！母亲！索菲娅！她们的哭喊加剧了我内心的悲痛；我整个人如同在油锅里煎熬。非刑虐待光是镣铐；他们就不知道完了多少种花样！一副正铐，一副反铐；时而平行，时而交叉！至今臂肘之上，伤痛犹在。最最惨无人道、酷无人性的，是在我绝食之中，旧伤复发，痛的死去活来之时，乃至在女人生理特殊的情况之间，不仅从未为我解除镣铐，还不曾为我减轻些，譬如暂时去除一副。趁着还没被他们折磨死，我得再写些什么。自由啊，让我为你歌颂吧：

      生命如嘉树，爱情似丽花。

      自由昭临处，巍巍迎日华！

      纵然我身逝，光明永无休！

      他人笑我痴，九死亦未悔！

      不愿堕心志，不惧路险难。

      何日朝阳起，天边锦霞灿。

      愿君不似我，穷途坠寒渊。

      此生无他憾，唯念一心人。

      宁为自由死，终不甘为囚！

啊！让鲜血诉说我的志向吧！

【欧蕾娜从另一间囚室上

欧蕾娜    喂，小姑娘！刚才吟诗的人是你吗？

萨琳      你是谁？你一直都在听我说话吗？

欧蕾娜    姑娘，方才是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谁会注意不到你呢？你的气势可真是比得上一位统帅了！你振臂一呼，所有人都愿意响应你的号召，不惧怕那些狱警的威慑，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抗议。你一个姑娘，竟然能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些尸位素餐、靠着华衣美服虚张声势的家伙们在你面前定是要自愧不如了！

萨琳      哎呀，我这样一个狼狈的落难者，怎么担得起这样的夸赞？我并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我只是不管何时都不愿抛弃当初的志向与理想。我想打破这漆黑的牢笼，让所有受尽苦难和压迫的人都能以尊严的姿态，幸福地生活在自由的乐土。

欧蕾娜    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在这样的时代，有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你明亮如星的双眸，和你坚定的神情告诉我，你注定不是那种甘于平庸、逆来顺受的弱者。我如今身陷囹圄，却也知道前些阵子那场轰动你们国家的起义；听说领头人中间有一个姑娘，若非时运不济，你一定也是一位能与她比肩的英杰。

萨琳    夫人，那个姑娘正是我。

欧蕾娜    什么？你这样年轻，竟也能向男子一样做出一番震撼人心的事业！

萨琳      但我没能成功，也算不上什么英杰。夫人，我看您不像我们国家的人。您这一头黑缎似的头发，还有这一双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是那样的神秘和令人着迷。如果我没猜错，您一定来自遥远的东方。是什么让您远离挚爱的故土，流落到了这异国他乡？

欧蕾娜    我来自帕尔米拉，荒漠职中的绿洲城邦。我的祖国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地中海的要津，沐浴着盛日的阳光。你们的帝国试图让我们这些流着阿拉伯血液的东方人将手中的版图恭敬地奉上，然后放弃我们的荣耀和信仰，在那些金发的神祇面前做一个卑躬屈膝的奴仆。我伟大的祖国因美丽富饶而引来了侵略者的垂涎，侵略者们打着正义的旗号，用威压与蛮力，为我们带来了数不胜数的灾殃！他们把我的同胞们视作可以随意屠戮的奴隶，他们将我们的神明视作叛逆、邪恶的象征；他们夺走我们的生命与自由，却将成堆的粮食与财富装进了自己的谷仓！难道我甘心跪在罗马的宫廷，向那侵占我家园的皇帝歌功颂德；难道我要因为他们留下我的性命就感恩戴德？编造无耻的谎言，声称我们想要决定自己命运的行为威胁到了他们的国土安全；策划一场再虚伪不过的演出，变现他们优待俘虏的宽宏！神啊！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宽宏大量的正义之师，而我们是毫无人性的野兽！难道你们没有看见那些被饥饿折磨得只剩下一副骸骨的灾民，难道你们没有看见那些因为抵抗侵略而被当成敌人处决的青年？他们吞并我们的家园，冲击我们的文化，要求我们说和他们一样的语言！纵然局势危如累卵，我也愿意做那个站出来的人，身陨疆场也好，马革裹尸也罢，我决不让那不可一世的皇帝遂了心愿。在帕尔米拉与罗马对峙期间，我们面临着内忧外患。强大的波斯对我们虎视眈眈，局势的动荡让所有人得不到片刻安宁。我亲爱的丈夫在内乱中死去；我这不愿臣服于命运的女人站了出来，继承了他的王位。

萨琳      王位？这么说，您就是帕尔米拉的那位女王？您就是欧蕾娜？

欧蕾娜    从前我是统领着广袤疆域的女王，如今我是一个等待着宰割的囚徒。正如我不甘心一生只能做男人的附属，我也不愿让我的国家永远地沦为他国的附庸！我并不认为依附罗马才是正确的道路，我们有权获得与你们平等的地位，去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同盟。从棕榈遍布的帕尔米拉到北方的安纳托利亚高原，从亚历山大港到地中海，我在小亚细亚建立起了雄霸一方的政权。没有哪一个去过那里的人不赞叹帕尔米拉辉煌的文化，多少艺术家与学者慕名而来，从神秘而美丽的东方获得创作的灵感。罗马的皇帝不愿意看到我们违拗他的意愿，来势汹汹的军队踏上了我们的国土。我身为千万同胞拥戴的君主，又怎能因胆怯与懦弱屈从于外来者的淫威？多少勇士才俊，枕戈待旦，护我疆土；多少热血青年，披挂上阵，扬我国威！城池纵破，心志不可跌；旌旗虽倒，勇毅不可折！我换上男儿的戎装，率领着强大的骑兵弩弓箭队，告诉你们的先皇：“东方的女王欧蕾娜今天与罗马的皇帝对战。您要求我投降，想必是不知道克里奥帕特拉宁愿作为女王战死，不肯屈膝偷生的经历！”飞沙漫天，那是侵略者们凶猛的攻势；吼声如雷，那是男儿们不屈的呐喊！但他们的来势实在是过于凶猛，我被迫退居太阳神庇护的艾美莎城神庙，穿越茫茫沙漠，固守帕尔米拉的城池；我躲过了大屠杀的劫难，骑着单峰驼跨过底比斯河，前往东南的波斯，盼望着来日东山再起，为在这场浩劫中被夺去生命的同胞们报仇雪恨；但是没过多久，那踏着鲜血与尸骸奔涌而来的军队将我俘虏。我至今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反叛的行径，更别提向他们投降。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萨琳      虽然我们生在两个互相敌对的国家，但您面对强敌时表现出来的坚毅和不让须眉的气概却让我不得不心生敬佩。您不愿让自己的祖国为人鱼肉，敢于挑战旁人眼里不可撼动的权威；您以做他人的附庸为耻辱，于是想走出一条独立自觉的道路。低头屈膝的，会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奋起而战的，将被所有人铭记。

欧蕾娜    我不是在造反，我只是想为祖国争取应得的权力和自由；我不是要让他人心生畏惧，我只是想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不敢轻易侵犯我们的家园。

萨琳      啊，女王！您的话带给我深深的震撼！作为一个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我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以前，皇帝和政府一直告诉我们，说他们才是为了正义与他国征战，而你们的国家怀着深重的敌意，你们的自主发展危害到了我们的生存与安全。唉！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几乎要被他们蒙蔽，认为帕尔米拉的君主是一个贪婪而欺软怕硬的暴君，帕尔米拉是我们邪恶的敌人！唉！要是有一个人敢反驳他们的话，他就会被剥夺说话的权利，遭到数不胜数的谩骂攻击！

欧蕾娜      我的不幸在于战败被俘，寄人篱下；我的幸运在于认识了你，一位有勇气、胆识的聪慧姑娘！既然上天赐予我们这样的缘分，让我们在绝境中相逢，那么我想请求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萨琳      我很愿意替您效劳，女王！

欧蕾娜    你到这边来，走近一些儿！他们给我缠上了金锁链，极大地束缚了我的行动。这是因为他们不允许我自行了断，他们想把我作为俘虏，作为一个能彰显他们的威风的符号，带到大街上示众展览！他们将要把我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们将肆意地嘲笑、侮弄我这被绑缚住的囚徒，像对待奴隶一样把我拖来牵去；士兵们将从我的痛苦中收获快感，他们告诉所有人“帕尔米拉不可一世的女王如今像个明码标价的牲口一样被赤身裸体地展览！”那些无耻的文人将用恶毒戏谑的言辞将我编排，低贱的伶人们在舞台上假扮着欧蕾娜，卖弄着淫妇的风情！

萨琳    神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君王！

欧蕾娜    可那是他们做得出来的！帮帮我！用你手上那把好刀子帮帮我！让我像个女王一样的死去，不要让我像个奴隶一样苟活！

萨琳      头可以断，心不可以屈；身可以灭，志不可以泯。我不愿意看着您这样一位人物遭受那般可怕的屈辱。纵然他们会因此责难于我，我也要尊重您的本心，实现您的愿望！别了，陛下！愿您与您的祖国同在！（以刀刺欧蕾娜）

欧蕾娜    多谢你，亲爱的姑娘！我的灵魂会回到帕尔米拉，继续带领我的子民战斗！（死）

萨琳      陛下！陛下！

【众狱警上   

狱警甲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又是谁这样不安分，在这里吵吵闹闹？

萨琳    是我。

狱警乙  哎呦！哎呦！这是什么情况！是什么人杀死了那帕尔米拉的女王！这可是皇上下令过要留着游街展示的俘虏！是什么人这样不知死活，敢在胜利日庆典到来之前杀死了她！

萨琳      是我。那女王不愿意被你们羞辱，于是我让她体面地死去了。

狱警甲    什么？又是你！我们忠勇的军队挫败了你叛乱的阴谋，怎么你还要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们的皇上添堵吗？

狱警乙    该死的娼妇！这女王将出现在庆典上来宣扬皇上的威名，你却怀着这样歹毒的心思提前将她杀死！我们决不能让你这种穷凶极恶的罪人逃脱死亡的审判！来人！来人！把这娼妇拖出去！你们把她干的事汇报给上面的大人们！这样一来，就算是神明降世，也救不了她了！

萨琳    哈！哈！你们恼羞成怒了吗？

众狱警  闭嘴！（挟萨琳下）